他定定凝视着被金针固定在伽楼罗里的鲛人傀儡,眼神复杂的变化着,而每一种光芒的转换都仿佛是一柄利刃在缓缓翻转。
“呵,”
他短促的冷笑一声,“提一个和你自身相关的愿望吧,傻瓜!”
和自身相关?她的愿望?她的愿望其实是卑微而不足与外人道的——她希望被某个人需要,能被某个人珍视,即便天地都背弃了她,那个人也不会将她驱逐。
而这些,他都已经给予了她。
惟独不能给予她的,大约便是真正的感情——那种东西对他来说,实在太过奢侈,心头的那一点点光和热,早已在那个人和长姐死后消耗殆尽了。
潇脸上浮起了微笑,低声道:“那么,潇的愿望,只不过是和您并肩战斗到最后一刻,同生共死。”
云焕低头看着她闭上的双眼和微微颤动的睫毛,她的声音,即便是化为机械音传出,依旧带着无法掩饰的暖意和依恋——他并不是一个愚钝的人,在拥有一双染满鲜血的手的同时,他也拥有一颗敏感而高傲的心。
只可惜,他对此却无法回应。
如今他能给予她的,只不过是一个战士对于武器的珍视和爱护而已。
“好,”
他低头吻了吻她冰冷的唇,“那就如你所愿,直到最后一刻。”
“最后……”
伽楼罗里发出柔软的叹息,仿佛从这短短两个字里预见到了某种终结,感伤无限。
云荒最西端,空寂之山静静伫立在夜色里。
“狼朗将军,飞廉少将有事找您,”
大营里有传令兵奔出,对着驻守古墓的军人挥舞旗帜,“速回空寂之城!”
狼朗愕然,只能暂时离开。
一队战士在西荒冰冷的夜里伫立,守卫着那座可以保住一方平安的古墓。
然而,他们驻守了大半夜,却没有察觉这座守卫森严的古墓里已经有人潜入。
地下的沙子在不易察觉的波动,如果把盾牌平放在地上,就能发现盾牌上的沙砾在缓缓的滑动,显示出地面下方有什么正在潜行——有经验的牧民往往会就此判断,这是博古尔沙漠底下的沙魔正在苏醒。
然而奇异的是,这个举动太柔和了,不象是性格暴躁的沙魔的行为。
“到了。”
沙漠深处,忽地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随即便是石块移动的声音。
“嚓”
的一声,火光在黑暗的墓室里亮了又灭。
“太黑了……简直封得一丝气都透不进来。”
伴随着一个老者的喃喃声,地底的一行人依次冒出地面,为首的老人在空荡荡的墓室里点起了火把,“这里好象没有什么珍宝啊,少主——到底为什么要在飞廉少将的眼皮底下做这种营生?让他知道了可是一场大麻烦。”
“九叔,不必多言。”
随之出来的是音格尔,他拍了拍族里长者的肩膀,低声道,“此次行为极为隐秘,只有您和莫离两个人知道——请不要问任何问题,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是。”
九叔点点头。
“您和莫离在这里守着,我们进去一下就出来。”
音格尔见随行的人都已顺利到达,低声嘱咐同伴,“千万小心,不要被外面的军队发现了。”
“少主放心。”
九叔和莫离低声答道。
后面的几个人犹如幽灵一样无声无息的冒出了地面,他们一路跟随着音格尔等人潜进了这座空寂之山下的古墓,也不开口说话,点燃了火把,便向里走去。
西京走在这座封闭已久的古墓里,火把跳跃的光映照出冰冷的石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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