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女孩子,连癸水都不知道,还是他提醒她的……
那日下雨收书时,她跑上跑下的,像只忙碌的小蝴蝶,看见架子坍塌下来,吓傻了,都不知道跑。
他抱着她在雨里有好一会儿,她也不知道拒绝,只会呆呆地看着他,眼里透着懵懂——就像,他在桥下第一次吻她时那样。
仿佛置于死地之后,又活了过来。
那颗被刺伤的心逐渐回暖,又重新焕发生机。
所以,他为什么会被她的三言两语就刺伤了呢?明明知道,她的性子有时同孩子一般,情之一事或许都还不甚明白,生气的时候说话也不甚过脑子。
他为何要同她计较这些脱口而出的荒谬之言呢?
从最开始,他和她之间,就是他喜欢她,他一直追着她,以前她对他说过多少不好听的话,不都过来了么?怎么这回就受不了了?
李晞忽然就悟了。
因为他的耐力还没修炼到家。
他还是期待她的回应,所以在她未能回应的时候,便生气了。
就像一笼馒头,蒸了老半天也不熟,他等不及想开锅,可不得失望么?还是要更耐心一点才行,再等等她才行……
思及此,他忽然坐起身,一阵风似的出了门。
“主子!”
卫殷喜悦地唤了一声,然后听见他家主子边往前走边吩咐道:“备马,回书院。”
这日,长乐山上下起了雪。
清晨起来,四处一片银装素裹。
早课上,陆宁下意识地想向旁边的李晞借墨,结果一抬头,发现旁边空荡荡的,莫名一阵孤冷。
早课结束后原有琴艺课,但陆宁破天荒的不想去,便披了斗篷,出门走走去。
外头雪已经很厚,忘波湖上结了细薄的冰。
冰底下有红鲤的影子,犹自悠闲自在。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脸在寒风之下愈发雪白,一双眸子清汪汪的,仿佛跌进了寒潭水。
“你为何不去降朱馆?”
一个舒雅而悦耳的男声。
陆宁转身,看见李晗打了把伞,朝她缓步走过来。
男子仿佛踏雪而来的轻飘飘的仙人,清冷安静,寂然无声,
那是一把印了水墨画的六骨纸伞,他握着伞柄的指节雪白分明,伞下的眉目俊逸清雅。
陆宁没想到他会因她的缺席而特意找来,惭愧道:“对不起,我现在就回去……”
李晗摇头:“无妨。
课已经上完了。
你在这里吹了许久的风,早些回去吧,可别着凉了。”
说着,他把伞罩到她头顶,给她挡住了薄薄的飞雪,“我送你回去。”
陆宁十分不好意思,连忙道:“我不用伞,雪也不大。
先生不用给我打伞的。”
李晗却不容她拒绝,一手轻轻挽住她的肩,另一只手稳稳地握着伞,那伞大半都罩在陆宁身上。
“今日的课,我过几日给你补上吧。”
他低声道。
陆宁受宠若惊。
想到李晗一直以来都对自己十分照顾,心中愈发觉得不能落下课业,便点头答应了。
一路送到斋舍附近,刚好看见文儿取了伞回来,陆宁连忙朝李晗告别,飞奔过去找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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