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一时竟然无言,只得跟护士道谢,这个点儿走廊上不少人,也算是饭点了,家属都买了吃的上来。
阮念脚步很慢,走到了病房前,竟然迟疑了一会,她抬眸从门上的玻璃那儿看进去,这是个单人间,带个很小的洗手间和小阳台。
季霜穿着病号服靠坐在床上,脸色是她前所未见过的差,是一种病态的差和苍白,以往总是整洁的短发也有点儿乱了,季霜以前总是黑发,看起来很有精气神和气质,是个外柔内刚的外交官。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季霜。
原来耳边有些白发。
原来眼角也有点皱纹了。
阮念久久的站在门口,脑子里不可遏止地混乱。
是什么时候呢?
什么时候去年就有了肿瘤?
什么时候又是生活不规律压力大呢?
什么时候又有了许多基础病?
阮念忽而发现——
她总觉得季霜是个不称职的妈妈,她好像也是那个,不太称职的女儿。
母女之间平日里基本没什么沟通,她怕季霜的唠叨和强势,季霜好像也总是对她的生活不满意。
这缝隙好像就是浮动的距离,走来走去,也跨不过那道坎儿。
“诶,阮小姐来了。”
王瑞买了饭上来,看见了门口的阮念,“怎么不进去?”
阮念垂眸看了一眼,就是塑料的餐盒。
小米粥,一荤一素,一只香蕉。
“什么时候的事?”
阮念声音有些低,像是强压下颤抖。
“挺久了,去年查出了肿瘤,季女士忙着工作,她手里的工作暂时没惹能替,加上今年调岗,因为有点儿动荡,驻外那边也密切地关注着华人群体,所以确实……更忙了,季女士有点低血压和低血糖,前阵子还有点慢性胃炎和关节炎。”
“我妈是不是也快到了退休的年纪了?”
“嗯……”
“你说实话吧,”
阮念说,“我也不是来打听她工作计划的,我就是她女儿,想要知道我妈怎样而已。”
“季女士已经有安排了,退休后去外交学院做客座教授。”
“……”
阮念忽然觉得心里很空,像是某个被极力填补的地方突然就前功尽弃了。
因为这些,季霜一件都不曾跟她说过。
“那阮小姐给季女士送进去吧,我就不打扰了。”
王瑞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她,然后对她颔首,“有事儿您跟我联系。”
阮念点点头,看着王瑞离开。
她站在门前,深吸了口气,才终于推开门进去。
季霜看见是她,眼里也没多少意外。
阮念没说话,给她支起了小桌,把袋子放在她面前,然后拆了筷子递过去。
季霜挑了个话题,“结婚后别在家什么都不做,勤快一点。”
阮念吸了口气,“是不是又开始打算教给我什么才是好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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