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即使周身烫成这样,单单苏眠的脸却不出丝毫端倪。
苏眠神色未变,和傍晚阖眼时一模一样,若不是姜暖能摸到他急促如擂鼓的脉,能感受到他不断散出的热意,说不定会被他沉静无波的模样给骗过去。
不知是因为姜暖身上的热意影响,亦或是别的什么,苏眠的脉越来越重,颈窝间的潮湿热意也越蒸散越多,姜暖懒懒地着苏眠静静阖着的眼,也不知是中了哪门子邪,居然有些不想动弹。
就在他热意熏脑的时候,她按着苏眠腕脉的手指无意识动了一下。
苏眠重如擂鼓的脉跟着一跳,半睁开了眼,偏头向姜暖。
有那么一瞬,两人的鼻息几乎是交缠在一起的,让人恍然产生一种格外亲近的错觉
苏眠半睁的眸子几乎和屋内的昏暗融为一体,让人不清他目光的落点,不知是缠结在姜暖同样茫乱的眸子里,还是汗湿的鼻尖,亦或是更下面一些
两人身边似乎落下了厚重而无形的屏障,一切来自他处的杂音都被阻隔在了屏障之外,遥远而模糊,唯余沉重痴缠的鼻息一下一下
将周遭全部填满,给人一种惶然的错觉,好似整间屋子都逼仄狭小起来,让人移不开,也挪不动。
苏眠被姜暖按着的手腕忽然动了动,反手捉住了姜暖的手指,强硬地翻转过来,将姜暖的手紧紧压住。
不知是不是身体的反应导致他把控不住手上的力道,他抓着姜暖的手攥得格外紧。
这时,姜暖才在茫然和迷乱中后知后觉地发现苏眠身上是汗湿的,不论是脖颈肩臂还是手掌都是汗湿的。
他在翻转手腕屈起关节时,手指因为潮湿而滑进了姜暖的指缝里,攥紧时,指缝间的皮肤难以避免相互摩挲那种亲近的错觉便更重了,甚至能称得上亲昵了。
苏眠半醒似的阖了眼又半睁开,一滴湿热的汗滴不知从他下巴或是哪里滴落下来,刚巧落在姜暖下巴尖,又顺着他的脖颈一路滑下去,洇进了胸前衣襟下。
姜暖鼻息蓦地一重,脑中顿时一个激灵。
然而后院外的街巷里,不知哪里的猫闹起了觉,长长地叫了一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活似就蹲趴在床边似的。
苏眠似是被这猫叫彻底吵醒,他手指间猛地收了一下力,重新阖上了眸子。
姜暖眼皮一跳,被他捏着的手指下意识缩了一下,整个人骤然坐直了身体。
在她打算抽回手操纵椅子退到一边时,苏眠也已经坐正了,他双眸依然阖着,神色未动,捏着姜暖的手却已然松了开来。
他双眼阖了许久又重新睁开,静静地着一旁的姜暖,道“阿暖,坐远一些。”
苏眠语气一如既往平静无波,但嗓音却比平日低一些,还透着一丝微微的哑意。
姜暖虽然已经让到了一边,但先前压住的心跳和脉搏此时像是骤然找到了出口,续了命似的疯狂跳着,几乎就贴着姜暖的耳边擂着鼓。
以
至于她满耳朵都是“悉突、悉突”
的搏动声,根本没听清苏眠那低低的一句话。
“嗯”
她应了一声。
情绪还不曾从先前错觉的亲近中脱出,以至于她这一声带着一些鼻音,显得温顺而懒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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