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对她而言,还是有些小了。
沈溯微白日被徐千屿拉去一通劝说,他静默听着,权当清修。
晚上便走出厢房,在院墙上贴一张蝰符,待金色波纹荡开,从容穿墙而过,离开水府。
但这一日,他刚贴上蝰符,忽然听得身后道:“你要去哪?”
沈溯微五指一顿,符纸收回袖中,他扭过身,便见徐千屿站在院中,面色沉沉地仰看着他,满眼愠怒。
徐千屿是真的恼怒,她觉得这几日的口舌都白费了,王夫人白天假装唯唯诺诺,晚上偷偷要往家跑,怎么有这种扶不起的泥人,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你不会是舍不下你那位夫君,晚上还要去陪陪他吧?”
王夫人白裳飘动,半晌道:“……妾去办别的事情。”
徐千屿见她撒谎狡辩,更是不喜,冷笑道:“好啊,刚好我睡不着。
你去干什么,带我一起去。”
可她心里一怒,王夫人身前那片墙壁“咔嚓”
突然裂了缝,“扑簌簌”
掉下许多粉末。
徐千屿一惊,望他的神色便有些虚掩。
沈溯微一看便知怎么回事。
想来她身负灵根,天生能吸收灵气,却长到十四岁还未曾引气入体,不能将灵气转化提炼。
前两日又泡进了灵水中,体内灵气暴涨,她的灵府却仍是出生时那一个小池,池满则水溢,溢出的灵力乱窜,难怪她躁得半夜睡不着,留意到外面的动静。
沈溯微便道:“把手给我。”
徐千屿不知所以,握住了王夫人伸出的手。
那只手微凉,将她一牵,仿若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水流沿着掌心,缓缓地流动至四肢百骸,周身说不出的顺意。
随即王夫人旋身,拉着她回了闺房内,到了案前,他单手铺开纸,又取一根笔,在和离书上利落地签了名。
“干什么?”
徐千屿惊讶。
王夫人边签边平和道:“你放心,我与他已恩断义绝。
只是尚有些东西落在家里,此去拿回。”
说完这句话,纸上墨迹恰好干透。
王夫人将其一折,递给徐千屿。
半晌,柔和地问:“你还去吗?”
徐千屿拿着和离书愣愣地看着她。
她不明白王夫人怎么就突然间拨云见日开了窍,利落地签下了和离书。
何况自己的和离书,塞给她干嘛?好像是为了叫她满意才签的一样。
关她何事?
但咂摸一下,忽而明白过来:
王夫人刚刚是在安抚她。
如此行事,便是与小儿讨价还价,盼她开心了,满意了,就不要跟去了。
可惜了王夫人不了解小姐脾性。
水府上下的丫鬟都知道,徐千屿最恨别人把她当小孩子哄,当下她便阴沉了脸:“凭什么不去?这水府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想跟去,你就得带着我,你若是撇下我,滚出这府门,就别再进来了。”
“……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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