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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到他一看见那张脸。
就忍不住悲从心来。
尤其是他记忆中的小童虽然生得也是这幅模样,却身子强健。
顿顿能用一大碗饭,他就愈加忍不住难过了起来。
永宁的身子不好。
胃口也不好,吃得少,身子也就更难好起来。
每一回见到他时,小小的人儿就会用软糯的童音喊他,“陈公公……”
一字一顿,喊得又轻又慢,却口齿清晰无比。
他听着就高兴,高兴完了却又难过得厉害。
这人呐,老了老了就念旧,一念旧就忍不住泪眼婆娑,活像是那没见过世面的蠢人。
他仍能在外人跟前端着架子,冷着眼笑,模样阴寒,可一到了这地界,那就是想冷也冷不起来了。
见到小娃娃永宁,他的心就是活的,热的,滚烫的。
他看向苏彧,又叹一声,摇了摇头这才放轻了步子朝门里走去。
打起帘子,他朝里看了一眼,墙角处的长条矮几上点着灯,柔和的光亮照得屋子里温暖而舒适。
这时,理应熟睡在炕床上的小童忽然动了动身子,吃力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朝着门口看了来。
陈公公手一颤,手指间抓着的那一角帘子就脱手落了出去,悬空晃悠着。
帘子后,寂静无声的内室里,小童嘤咛起来,带了些许鼻音,“爹爹……”
陈公公屏息听着,忍不住面露微笑,扭头去看苏彧。
苏彧神情自若地回望过去,轻声道:“教不会。”
陈公公就低低笑了两声,看着自己另一只手里雪白干净的帕子,道:“您养大了他,他唤您一声爹,也是情有可原的。
便是主子在天有灵知道了,想必也会觉得欣慰。”
“欣慰?”
苏彧倒也是半分面子不给,“若他活着,永宁又算的了什么?不过一个孩子,又病怏怏的,他还能缺了这一个?只怕连何时生的,叫什么名,他都记不住。”
陈公公一贯知道他的脾性,也明白这话虽不中听却也是实情,闻言就只笑着叹口气,复将帘子打起,一边说:“是咱家不对,不该提这话茬,小主子怕是瞧见您了,您进去看看吧?”
苏彧却鲜见的犹豫起来,踟蹰道:“我身上带了寒气,不宜见他。”
他们方才打从雨中而来,身上的衣衫裤鞋皆沾了水汽。
深夜里的雨本就冷得很,这会不曾换过衣裳的确不合适见永宁。
陈公公道:“您想得周到。”
“忍冬在里头照看着,不必太过挂心。”
陈公公笑着轻轻一颔首,应了是。
二人就没有继续留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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