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生虽是二房的独女,但她大伯父膝下也有两位千金,是以她行三,府里皆称一声三姑娘。
她朝窦妈妈淡淡笑了笑,颔首道:“已好全了。”
窦妈妈屏息听着她说话,听完便笑道:“奴婢听着中气也足,想必是无碍了。”
略寒暄了两句,窦妈妈对朱氏也是客客气气的。
叙完话,一行人继续往前去。
上了白玉石堆砌的台矶,便有丫鬟打起了帘子。
只朝里走了两三步,若生便隐约听见了些说笑声。
模糊的话音,陌生又熟悉的动静,令人难以分辩的人物……
一时间,千头万绪都朝着她心头涌了上来,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尖上,令她几欲窒息,面色陡然难看了起来。
她死死咬住唇瓣,才将这口气艰难地喘匀了。
继续走过一扇高大黑金石屏,一直走在她前头的连二爷就撒腿跑了过去,高声叫着“阿姐”
。
随即,便有低低的妇人声音笑着响起。
“仔细摔跤!”
若生蓦地仰头看去,但见黄花梨木的美人榻上端坐了一位薄妆高髻的妇人。
一件大摆宽袖的淡青色上衣,一条千缀百褶的金花红裙,堆出了一个活色生香的贵妇人。
以她的年岁,若成亲生子合宜的,这会早已做了祖母。
但她的面目,仍带着少女般的玉色,带着种冷冷的高傲的气息。
她抬起手来,指尖蔻丹,灼灼似火。
那一抹红,几乎要在若生眼眶里熊熊燃烧起来。
然而她闭不上眼,至少这一刻,她闭不上。
簇拥在美人榻周围的,是一群年约十七八的少年郎,里头年岁最大的,恐怕也未有超过二十三的。
他们穿一色的衣裳,梳一色的发,着一样的打扮。
于若生看来,他们都生得一模一样。
她屏住呼吸,从左往右数了起来。
一二三……四……
数到第五个,那人霍然朝她看了过来。
眼睛低垂着,神色懒懒的,左边眼角下,生着一粒小痣。
他没笑,但唇角上翘,似天生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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