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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做了不到一盏茶时分的没有婆母压制的官太太美梦,立时就破灭了,谢建扬原是打算自己出去,丢自己在家里伺候老太太呢。
谢建扬看着张太夫人的脸色回暖了,笑着加了一句:“不过是因着上头特特的说了这件事,自然是要听一听的,不做个样子,倒显得拿大似的,今后在部里日子久了,再看能不能回来住吧。”
张太夫人这才缓缓点头:“也罢了,你们爷们的事,自个儿拿主意就是,我们女人说的多了,只怕倒妨碍到你的前程,只你自个儿外头住了,到底也是一处屋子,谁替你料理呢?”
谢建扬笑道:“我也是虑到了这个,先前就与秦氏商量了一回,秦氏要在家里伺候您老人家,断然是不能与我出去的,柳氏虽好,却是姨娘,在外头当家,只怕惹人笑话,咱们家也没有这样的规矩。
我们想着,倒是叫纨纨与我去才好,一则她是定了亲的人,越发要学着掌家理事,不然出了阁,半点儿不懂,叫夫家怎么说呢?这倒正好是个机会,正好学着独当一面,横竖我一人,事情并不多,只怕才应付得来。
二则姑娘也是主子,正是名正言顺的事。”
说着谢建扬就看秦夫人,秦夫人万般的不情愿,可丈夫这样说了,她也真不敢违拗,只得笑道:“老爷说的是,纨纨今年十七了,平日里在家里,有我料理着,她也没操心过,正是该学的时候了。”
“胡闹!”
张太夫人没料想谢建扬绕了一圈,竟然把她就给绕入彀了,断然道:“谁家未出阁的女孩儿抛头露面的?更别说咱们这样的人家了,哪里有让女孩儿跟着父亲到外头去当家的道理?”
谢建扬毫不动容,不温不火的道:“这虽不是惯例,倒也是有成例的,不说别的,就是旧年里,南安郡王奉诏巡视四川诸府,在成都的官邸,就是由丹阳县主当家管事,如今好像还没回来呢。”
这话差点儿没把张太夫人噎倒,南安郡王家的事,几乎能写一部书,南安郡王没儿子,就一个独女,宝贝的什么似的。
家里老太妃,王妃,傅侧妃又各有势力,为了过继的事,斗的乌眼鸡一般,丹阳县主虽没有了亲娘,却有个厉害的舅舅舅母,自己又是个火爆脾气,听说跟王妃都冲撞了一回,把王妃给撞在了桌角上,又揪着傅侧妃打了一顿,南安郡王也是没法子,才请诏出京,把宝贝女儿带了出去。
提到丹阳县主,谢纨纨都忍不住笑了一笑,说:“这事儿前儿在安平郡王府我还听说了一回呢,说是老太妃送了一碟点心给丹阳县主,因一时没用,搁在桌子上,丹阳县主养的猫儿一时没看住,跳上桌子偷吃了,竟就死了,这才闹起来,老太妃喊着冤枉要上吊,要去庙里哭老王爷,丹阳县主也要跳湖,也不知怎么的,连王妃,傅侧妃也都卷了进来,混战了一场呢。”
她是笑吟吟的,就好像是在说个笑话,可架不住有些人有心病,顿时觉得刺耳,觉着是故意说给她们听的,脸上自然就不由的难看起来,张太夫人沉着脸,半点儿没笑,发话道:“人家是人家,咱们家是咱们家,断没有未出阁的姑娘住到外头去的道理,大老爷这事也别提了,就让柳氏随你出去罢,当初她在我跟前伺候,也是管过事的,倒也明白。”
孝道所标榜的长辈的权威果然是难以逾越的,谢纨纨在心里想,她其实也并没有真的指望谢建扬这样一说,张太夫人就会答应,别说她另有盘算,就是没有别的盘算,她要有她的权威,也自然不会这样轻易的答应。
谢建扬笑看了张太夫人一眼,半点儿愠色都没有,依然不温不火的道:“那就听母亲安排就是。”
汪夫人松一口气,不由的去看谢纨纨,谢纨纨微笑着,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虽说有这样一幕,可到底谢建扬也没怎么多说,一家子还是和和乐乐的吃了晚饭,如往常一样,各自散了,谢建扬默默的走着,走到了院子门口,一回身,便见谢纨纨清澈如水的眼睛。
那眼睛纯粹又灵活,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可是却奇怪的没有一丝怨恨,似乎很容易的就接受了现在这个局面,这倒叫谢建扬不懂了。
她被至亲这样对待,怎么会不怨恨呢?
她的冷静反而才不合时宜。
可是谢纨纨确实不怨恨,最开始是因为她不是真的谢纨纨,而现在,却是因为这样一个惊喜。
谢建扬回家才半日,毫无疑问他确实起了疑心,但这么点时间,显然是不够他确定下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样的,到底是谁干的,目的是什么,都有些什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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