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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心里明白,冀禅这般匆匆回去,便是怕朝中再生意外,让自己的一番算计付诸东流,皇位不保。
但论此时情形,秦军虽撤军却还尚有余力,贸然追击只怕是讨不到便宜。
故而她协同其余将军一并劝段云亭摆驾回京。
段云亭见她都这么说了,也自知这般亲征在外,朝中诸多事务不可偏废,便吩咐成渝留下守城,自己则带着大军历时数月返回洛阳。
回朝当日,左右相带着百官出城迎接,声势浩大。
此战虽不算得胜,却也算得上力挫了敌军威风,故而朝中上下无不是一派喜色。
然而此时的西秦朝中,却已经全然换了一番天地。
冀禅回到长安后不久,老皇帝驾崩,顺理成章便该由他这唯一剩下的皇子继位。
冀禅登基之后,并于次月便改年号为武极。
他一登位,便大肆清理过去的太子党人,并变更国法律令,课重税,增徭役,收缴天下铜和铁,大肆打造兵器。
短短的数月之间,民怨已经传到了东齐。
得知在这场浩劫之中,沈威以通敌叛国之罪被处以极刑后,沈秋显得异常平静。
她只是宫外一处不起眼的山边推了两座小坟,一座里面埋着那世间唯二的金玉牌,一座无物可埋,便只能割了一缕头发藏于其间。
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也算得上有些关联吧。
沈秋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下,只是久久地跪在坟头,一语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感觉到天边下起了蒙蒙细雨,她才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一回头,却发现段云亭正一声不响地立在她身后。
“这临时堆的小坟,说不定哪天便被野兽给踩坏了,”
见她回头,段云亭轻声笑道,“不如朕下旨,给你在这里修两座墓碑吧。”
“不必了,”
沈秋笑了笑道,“他们本非东齐之人,陛下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
段云亭闻言不再坚持,却也不说话,只是定睛看着她。
沈秋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得问道:“陛下为何会在此?”
段云亭微微一笑,道:“来探望岳丈。”
沈秋闻言神色一赧,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段云亭却几步走到沈威的墓前,慢慢道:“朕与岳丈虽素未谋面,但倘若岳丈泉下有知,便定能得见朕的心意。
还请岳丈让沈秋就此留在东齐,自此她的丑便是朕的仇,朕为自己为她,都会一样一样的讨回来。
望岳丈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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