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笑眯了眼睛,心里头不知又在打什么算盘,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那草民就恭送墨王殿下,稍后账单就送到王府,真是太感谢墨王殿下了,帮草民解决了无中生有的麻烦。”
墨王听了这话,又仔仔细细的观察了谢宁的神色,见他不似作伪,还是真心想要替自己保管秘密,面上的笑这才温和起来,“好,既然如此那就麻烦谢四爷了。”
目送着墨王离开,谢宁这才捂着嘴不停的咳嗽起来,方才他只是装成那个模样罢了,谢清安赶忙帮他拍背,就连笙歌也在一旁略显紧张的看着。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谢宁摆摆手,“好啦,不要担心,老毛病而已,缓缓就行了,走吧,我们回家,墨王也不容易,我们还是不要捣乱了。”
笙歌定定的看着他,半晌才收回目光,以很久之前谢家跟墨王的关系,谢宁想来也是跟墨王关系不错的,如今却变成了这般局面,倒也是令人唏嘘,不过墨王到底是为什么会如此针对谢家,不应该只是因为原主那恼羞成怒的侮辱才是,那么……到底是为什么?
墨王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微微的闭着眼睛,手指一下一下的轻扣着窗棂,眼里面一下子浮现的是多年前谢宁带着他调皮捣蛋的样子,一下子又浮现出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跟在自己后面叫自己墨哥哥的模样。
那一年他才五岁,他的父皇还在,他的母妃也没有去世,他的叔叔依旧是那么的好,还没有生出一点的歹意,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无缺,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皇子。
更加锦上添花的是,一向死忠于皇室的谢家,再祈求了好几代人过后,终于生出了一个粉嫩嫩的唯一的谢家大小姐,在她满月的时候日,母后就带自己去看了那个小家伙,软软的,小小的,胖嘟嘟的小手抓着他的幺指不肯放开,还没有牙齿的小嘴儿咿咿呀呀的说些她听不懂的话,他觉得生命真是奇妙极了。
然后有一天,母后又带着自己去见她,指着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对自己说,“墨儿,以后清儿就是你的妻子哦,你要好好的对她,要好好的保护她,宠她,爱她,好不好呀,告诉母后好不好?”
他那个时候是怎么回答的来着?已经过去很多年,好像有些记不清了,只是觉得,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肩上承担的责任超过了以往的总和。
然后那个粉嫩嫩的小团子就经常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皇宫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总是危险的,毕竟她身份显赫,怕有些人害她,便总是将那个粉嫩嫩的小团子带在身边,母后曾经戏言说,“墨儿你这是有了媳妇儿不要娘,我都已经开始嫉妒小清儿了。”
自己回答了什么,好像也已经记不清了,只是母后,后来很久都没有给自己好脸色看,而自己对,清儿也越发的好。
再后来,粉嫩嫩的小团子长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就不能够在时时跟在他身边,他便开始常常往着谢府跑,谢府的所有人都对他很友善,只有清儿的小叔叔谢宁,或许是因为年龄差距较小,每日里头都对他俯视眈眈,只觉得自己就要把他心肝宝贝儿,小侄女儿给抢了。
也许是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对待清儿很好,又或许是其他的,就开始整日里为老不尊,一有时间就待在清儿和自己都斗鸡找蛐蛐儿,甚至于在自己十分空闲的时候,就会拉着自己穿上很普通的衣服,抱着清儿到大街小巷里头去穿梭,看尽人间百态。
他到现在还记得哪里的糖人儿好吃又好看,哪里的馄饨皮薄肉厚还新鲜,也知道乞丐平日里头最喜欢去哪里,知道就算是在这京城,在天子的脚下,也有很多人入不敷出无法满足温饱。
他知道谢家小叔是为什么这样做,那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两人亦师亦友,知道他的身体再也受不了京城的环境,每一个进谢府给他看病的太医都说需要静养,不可再劳心劳力,不可再过多思虑,他或许是不放心自己,可能也是怕自己对清儿不好,硬生生的拖到了不得不去修养的地步才走。
走之前,他对自己说,“不要怕,只要清儿是你的未婚妻,那我们谢家就永远会站在你这边。”
他那个时候觉得很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怕,自己明明是皇子中最好最优秀的一个。
直到有一天,他失去了父皇母后,失去了皇位,失去了和蔼可亲的叔叔,就连健康的身体都失去了,可是他还记得谢家小叔说的话,只要清儿是他的未婚妻,谢家就会永远站在他这边。
他去找自己从小娇宠大的小妻子,可是清儿却高高的坐在梨花树上,天真二残忍的问,“你可以跑着带我去吃糖葫芦吗,你可以爬上来跟我一起玩吗,要是我想要捉迷藏,你可以跟我玩儿吗?”
他回答不上来,然后清儿就歪着头说,“那你就不可以陪清儿玩了,清儿不喜欢你了!”
那一字一句,都如同烙铁,将他伤得体无完肤,谢府的人明明对他还是一样友善,可是他却觉得一切都是假像。
都是,骗子。
谢家小叔是骗子,谢宴清也是骗子,他们都是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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