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慎点点头,笑道:"
我信您,谢谢您也信我。
"
司机哈哈一笑,拉着他开到一户人家,却只有老太婆在,道是老头拖柈子去了。
约好当晚过来吃饭借宿,继续往芒干道行进。
走不多远,司机下车给轮子装防滑链。
最近天气不错,并没有下大雪,但往来芒干道的车实在太少,冰雪化得太慢,加上路面起伏,不提防不行。
"
唉,链子伤轮胎啊,看在咱们这么有缘的份上,我也不加你钱了。
"
一路行来,跟司机已然混熟。
方思慎笑着道了谢,望着远处的森林:"
感觉比小时候矮了好多。
"
"
这都后来补种的,才长几年?别的不说,原先到处都是水洼子,现如今可全是干树叶,打个雷就着火……"
路况不好,须集中精力开车,司机自动消音。
二十多公里开了将近一个小时。
大路尽头就是林场。
当年这条专为运输木材而修建的公路,起点即芒干道储木场。
方思慎还记得从前木头堆得像一座座小山似的景象,眼前却只余枯草灌木顶着白雪的大片空地。
司机小心翼翼往里开,实在开不动了:"
得,你自个儿走几步吧。
别待太久,咱争取早点赶回去。
"
方思慎想看的,是储木场后边的工人住宅区。
芒干道储木场面积相当大,曾经可供十数台红星卡车同时作业。
他深一脚浅一脚,鞋子早被雪水浸透,半个多小时后,终于站在了一片破败不堪人迹罕至的平房前。
一路饱受冲击,真正到了面对的这一刻,心情反而平静了。
与时代潮流相比,个人命运实在太过渺小。
那些属于自己的经历、感受、愿望、期待……当世界抹杀了它们存在的凭证,已叫人不知该如何去珍惜。
昨天出发,今天抵达,一个昼夜,两千公里,埋葬十五年光阴。
没有悲伤,只有无奈。
住宅区凡是能用的都被扒走了,惟余零落的土砖残坯。
把头一栋屋子维持得较好,门口挂着"
芒干道护林大队"
的牌子。
门没锁,炉子也没熄,却不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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