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生生地将一种叫做寂寞的心痛一字一句地堆砌,垒筑成一个隔绝身心的围城。
“太上皇,天气这么冷了,您怎么还开着窗?”
身后传来了王戈的声音,只见他匆匆上前,动作熟练地关上了窗子。
然而一转身看到我面前的酒壶,他不由得又皱起了眉,“太上皇,您还病着呢,怎么又喝酒了?”
我微微抿了抿嘴,“王戈,朕已经好多了,你看朕现在的精神是不是很好?”
他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低声道:“太上皇,您看上去是有了点精神,可这酒是万万不能再喝了,若是兰陵王在的话……”
他忽然察觉到自己失言,脸色一变,没有再说下去。
我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冷然道:“你先退下去吧。”
若是长恭在的话,必定又要唠叨个半天,然后气恼地抢去我的酒壶不让那个我再喝。
长恭啊,她就是这样的孩子。
只是,这样的长恭,我也许再也看不到了。
她一定不知道,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日日将辛辣的酒灌入肠胃,任凭剧痛侵袭心脏,任凭寒冷覆盖全身。
只因唯有醉酒时,时间的流逝才会变得模糊不清,我才能感觉一切皆是南柯一梦,我才能幻想着也许她已经原谅我了,也许此时她正在赶回邺城的路上。
就像上次,她不顾一切地赶到晋阳……不顾一切地抱住我……不顾一切地在我怀里流泪……
我不祈求永远,但我仍固执地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那一刻……
如果是那样的话,该有多好?
多少年青葱岁月,光亮之上,暗黑之中,斗转星移,流年回转中,我以为至少看到了一点希望。
纵然明知那道阳光不属于我,我却还是忍不住去贪恋那一点点的温暖。
醒来,才发现散沙满地,从指缝中缓缓流过。
幸福,原来不过是南柯一梦。
我挣扎了,却仍是挣不开紧紧地束缚着我和你的那条锁链。
刺痛过后,徒留惘然。
漠北的冬天,一定很寒冷吧?在那极北之北、北极星之北、天地尽头之北,我爱着的人在漫天飞雪与破败红尘中,寂寞地仰望着风流云散,大雪泱泱覆盖上她的肩膀。
我念及她就犹如念及血脉深处嵌着的毒,念及到痛,念及到绝望。
在这绝望的爱里,我所缺少的是那股反抗宿命的勇气。
我不敢去索取你的爱,因为我害怕失去,失去我已经牢牢拥有的作为你最重要的亲人的位置,如果真是那样,我一定会心碎地消失在虚空之中。
泪满双眼,痛了胸膛,在温柔中沉迷,又在惆怅中苏醒。
眼眸里满含的、身体里充斥的、脑海中残留的,混沌中涌动着的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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