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暴雪,白而大,癫狂乱舞,他随飞雪向深渊中摔去,她轻轻叫“沈宴”
,他吃力地、默默地望着她,清平淡薄,恬静温和,像岁月一样悠远来去。
在她茫茫然,手与他的身体分开时,他对她露出一个笑来。
刘泠的心抽痛不能。
她的视线,不再是一片白茫茫,而是有了黑暗涌上来,如那些年一样。
多么熟悉的感觉,心往下坠落的情形,多么自在。
刘泠恍惚想到那天,徐时锦在牢狱中,对她哭着说的话——
“我在黑暗中挣扎,我选择又放弃,我浮浮沉沉,可是都没用。
他们不给我重见光明的机会,只会将我用力往下推。
阿泠,我好难过!”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刘泠终于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她戚戚然,笑出了声,哽咽着,轻喘着,压抑的笑声从她喉咙间发出来,在寂静的雪天中,清晰而明确,越来越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岁月从不饶恕她,上天依然在惩罚她。
她居然妄想从万丈深渊中爬出去,居然妄想那些美好、那些希望、那些光明。
原来啊,在黑暗中挣扎的人,只会越挣扎,越是沉得快。
人们从不给她重见光明的机会,从不接受她的悔意。
“沈宴掉下去了……”
陆铭山在不远处,亲眼看到刘泠哭着,将沈宴推下悬崖的那一幕。
他被震得无话可说,只呆呆看着,看那个姑娘傻了般坐在雪地上,痴痴笑起来。
一众广平王府的侍卫站在陆公子身后,看公主坐在地上笑得凄然,心中俱是沉痛,无人上前。
等广平王夫妻赶到,陆铭山才对那二人说了事情经过。
“掉下去了?你亲眼所见?他会不会没有死?”
广平王心难安。
陆铭山心情复杂地回头,看那坐在悬崖边的姑娘。
他默然一下,低声,“是阿泠,亲手将沈宴推下去的。”
“……!”
广平王夫妻,一起抬头,向白茫茫中心看去,年轻的姑娘低着头坐在那里。
她的笑声,空寒而悲凉。
何等强大的心,何等痛苦的心,让她一边哭着,一边咬着牙,把自己的爱人,从崖头推下去,亲手送给他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命运。
她宁可把爱人褪下悬崖,也不要自己的爱人落在那些狼子野心的人手中,生不如死。
她愿意他死了,干干净净,光光明明地死了。
她也不要他受折磨,不要他痛苦,不要他失望。
她蓦地停住笑,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一众人。
在她这种目光中,所有人的呼吸,都忍不住一滞。
但刘泠看着他们,又好像不是看着他们。
飞雪狂乱,细雪落在她眉眼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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