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她的名字,“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有时候你的真诚,或者你的温柔耐心,甚至你的祝福,你的好心,你的心软,在某种程度上,会给别人带来痛苦。”
这番话听在耳朵里,姜初宜无法理解是什么意思。
“比如呢。”
她大脑好像不能转了,茫然又诚实道,“我可能喝多了,听不太明白你的话。”
“因为我没讲明白。”
宗也看着她,“我知道你可能还不想明白。”
不知为何,姜初宜就说,“我伤害你了吗?对不起。”
宗也眼睛漆黑暗沉,仿佛压抑着什么东西。
等了半晌,迟迟等不到回答,姜初宜终于抵挡不住酒意,趴到桌上。
在意识陷入混沌黑暗的那一秒,她恍惚听到一声叹息。
那道男声非常温柔,转瞬即逝,淹没在雨里。
——“没关系,我可以随便被你伤害。”
*
外面下了很大很大的雨,起了风,那盏晕黄的吊灯不停晃动,露营帐内光线不明。
宗也把易拉罐的最后一点酒喝完,放回桌上。
她趴在桌上沉睡,发尾就垂落在宗也手边。
他表情平静,却无法掩盖眼里流露出迷恋。
手指很轻地反复滑过发尾,眷恋的,不舍的,最后,还是轻轻缠绕住那簇黑发。
他不能做更过分的事。
就算心里有个东西快要冲破禁锢,把他所有温和的表象全部吞噬,他也不能做更过分的事。
宗也这么提醒自己。
这是他在她醉酒后,从道德层面上,唯一能做到的最礼貌的触碰,触碰属于她身体的一部分。
然而仅此而已。
在没得到姜初宜的允许前,他不应该放纵自己离她越来越近。
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忍到什么时候。
人最大的痛苦,大概就是来源于太清晰知道自己渴望什么,但是却无法得到。
而他仅剩的理智和温柔,已经被摧残的所剩无几。
宗也想,自己应该算不上好人。
也算不上正常人。
他是个烂人。
因为在他跟导演说出清场,只身折返房间时。
在反手带上门的那一刻,房间只剩他们两个。
他冷静地看着姜初宜的眼泪。
宗也知道她在为自己难过。
而他想的却是,跟她接吻、上床,做爱的时候,不知道她会不会也哭的这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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