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如今,他们的货顺利从南边出发,到了邓州,却被利州的衙门发现了。
衙门的差役人手不足,他们请了邓州驻军前来相帮,逼得他们的货船不敢靠岸,如今还藏在白河上一处废弃的码头。
毫不留情面的邓州军,软硬不吃,他们四处奔走无门,硬生生拦到了年后。
船舱中潮湿,花纹一年一个时兴样,再不脱手,这批货,就得砸在手里了。
他们私底下到处找门道,终于得靠当年打过几次交道的大车行东家指了一条道:“你们的货太多,又贵重。
明面上朝廷不允许南北通商,你们要送货来,其他地的东家也不知道此事。
只靠着邓州,如何能吃得下这般多的货?”
他们也有苦说不出,原本他们从临安出发,经过建康等地,沿着淮水一路到了邓州,再一路沿河而上,最后到达京兆。
京兆西边临近临洮,西南乃是巴蜀,继续向北,离开封府也不远。
巴蜀之地的雅州榷场,商路通往大理国,安南国等地,京兆的货则能远到西域。
向北的开封是故都,离北地朝廷所在的燕京也不远。
从南边来的布料茶叶瓷器,只要顺利到达,一出手就是数倍的利。
再带些稀奇的番邦货回临安,又是数倍的价钱卖出。
一来一往,就能赚回大半条商船。
大车行东家啧啧道:“想要从邓州兵手中过去,你们是绝不能够了。
眼下你们也拖不起,得找个有能耐的,将你们的货接了去,这样,你们多少也能赚些。”
他们已经焦头烂额,经过好求歹求,大车行东家总算肯冒险试一试,替他们寻了尚富贵。
尚富贵人是见到了,他们心里又开始有了别的顾虑,生怕他会下黑手,或者拿不出那般多的钱财。
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被推为首领的盛掌柜开口道:“尚东家,我们已经有一段时日没见过了,不知你如今的买卖做得如何?”
尚富贵呵呵笑道:“托福托福,买卖还过得去。
我忙得很,咱们都是买卖人,就不拐弯抹角了。
你们的货究竟有多少,而且货物成色如何,我得先验过。”
盛掌柜一下犹豫了起来,看向了杨掌柜他们几人。
这次出发,他们本以为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他们都与背后真正大东家,多少能拐弯抹角攀上亲,才能得到这份脸面。
要是折到了邓州,他们的那点亲戚情分,就远远不够用,肯定得倒大霉。
还不如折返回去,将货物直接在襄阳出手。
镇守襄阳张俊的清郡王府,里面也占了股,他定会出手相帮。
尚富贵小眼微眯,眼中精光四射,在他们脸上扫过,笑道:“我没那么多的金银,只刚好盐足够,加上鞑靼盐州的一些羊。
这些羊肉究竟有多美味可口,诸位应当已经尝过了。
既然做买卖,双方都得拿出诚意来,先验货,待确认无误后再交割。”
羊肉贵,猪肉贱。
临安的贵人,大多都来自北地,最好吃羊肉。
鞑靼羊与盐州的羊,他们已经在邓州吃过好几回,江南只有湖羊能勉强与之一比。
至于盐,那更是白花花的钱财。
他们见尚富贵坦诚布公,一颗心放下了一半,又被尚富贵的话,提了一小半上去。
尚富贵和气的脸上,难得浮起了几分谨慎与严肃,道:“不过,我丑话要先说在前面。
咱们这些做买卖的,走南闯北,风餐露宿,辛苦且不提。
有时遇到暴雨塌荒灾害,拦路的盗贼歹徒,说不定连命都得填进去,赚的都是血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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