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前两日么,”
画眉道:“少爷姑娘们都在上课,夫人就自己去了。”
画眉说着,压低声音,“我听说,夫人是为二少爷参加乡试的事儿。
她不知从哪里听来,湘云山的湘云道观,里头有个玄诚道人,在这事上极灵验。
于是带着人去了,听了一日的讲学,舍了五百两银子呢!”
“五百两?”
杜鹃也惊了,“夫人可真舍得。”
画眉撇了撇嘴,道:“这五百两又不是她自己的银子。”
沈又容问道:“什么意思?”
画眉便道:“你问杜鹃,我们这个月的月钱可得了?”
沈又容看向杜鹃,杜鹃摇摇头。
画眉道:“阖府上下,只有老太太,国公爷,二老爷,二夫人院里的月钱发了,余下姑娘少爷们院里的银钱都扣下了。
这个月眼见就过完了,也不知月钱那里领去呢。”
沈又容摇着扇子若有所思,将画眉一脸愤愤,笑道:“好了,还能亏你一个月月钱么。
这么着,咱们院里,这个月月钱照发,从我这里出。
只是悄悄的,不要张扬。”
杜鹃应是。
画眉忽又想起什么,捂着嘴笑道:“她扣了月钱,底下自然有人不愿意。
前几天三姑娘院里扔出几株山茶,夫人正好从二姑娘院里出来,瞧见了,训斥说糟蹋东西。
隔天吴姨娘在院里骂,说几株山茶算什么好东西,三姑娘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姑娘,总不能连株花儿都处置不得,况且用的又不是被扣下的月钱,如此云云……可将夫人气坏了。”
沈又容笑了,道:“也是奇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杜鹃笑道:“姑娘还不知道她,最会看热闹的。”
主仆几个说笑一回,院外几个婆子拎着红漆食盒进来,沈又容就地摆了饭,用罢饭依旧挑选花瓣。
挑好的花朵过水洗了,用纱布擦干,放进钵子里研磨,稍加些白矾,颜色便越加浓郁了。
杜鹃出去掐了几张艾草叶,画眉用小镊子将捣好的凤仙花堆在沈又容手上,杜鹃扯了艾草叶包住她的指头,棉线缠了两圈打上结。
沈又容看了看自己包好的五根手指头,道:“这些好了,手不能动,什么也做不得了。”
画眉笑道:“有什么事,姑娘只管吩咐我们就是了,保管姑娘自自在在的,没有事情打扰。”
“呀!”
杜鹃忽然想起来,“今日大字还没有写呢,明日端王殿下那里,怎么交代?”
画眉也愣住了,急道:“把这个给忘了!”
沈又容却不慌不忙的吹了吹手指甲,道:“横竖我已经包上了,就这么拆下来可不行。
再者说了,书法不能一日练成,也不能一日就退下去。
我练了一月多了,歇一天怎么了。”
杜鹃哭笑不得,“要是外头治学的秀才都如姑娘这般,怕都是要饿死了。”
沈又容打定主意要偷懒一天,只催着画眉继续给自己包指甲。
午后天色越发闷热,天边一道惊雷之后,大雨倾盆而下。
沈又容与丫鬟们站在檐下,看着芭蕉叶在雨下七零八落。
雨声落在皂荚树上,簌簌的雨声几乎盖过了天地间的一切声音。
雨大,风也大,携着潮湿的水气和泥土气,将盛夏的闷热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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