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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北山记了账,这么些年虽陆续还给了大哥,可终究是觉得欠了他的。
“不然就找人问问,给大哥说个亲吧。”
他叹了口气说。
刘爱花瞠目结舌满脸抗拒,显然是不愿张罗这事,邱菊却很赞同,拍着大腿说,“赶明我去找个合适的媒人,一定给介绍个合适的。”
说着欢天喜地就要走,邱玉珍留她吃饭,她摆了摆手说,“我可不吃,吃你家一口她不得记一辈子?”
邱菊口中的“她”
自然是指刘爱花,刘爱花自是气得不行,想追出去理论,被邱北山呵斥一句才不甘心地坐了回去。
说起来邱东山其实不常来家里,邱天却时常会碰到他,有时是在上学的路上,邱东山背着手托着农具慢悠悠朝田里走,见到她会堆起几分笑,有时是爹让她去送些吃食,邱东山会把吃食倒换进自家的碗里,然后叮嘱她传话回去,说以后不用送。
总体而言,邱天对这个大伯的印象有些刻板,就农村常见的那种老爷们,粗糙且饱经风霜,淳朴至几分愚钝。
这会儿全程听完了自家的八卦事,便对邱东山的印象更具体全面了些,且又听说爹和姑姑要张罗着给大伯说亲,她不免想起一桩事来。
大约半个月之前,家里新蒸了槐花馅包子,邱北山让她给大伯和姑姑送去些。
邱天挎着篮子出门,拐个弯径直往屋后走,恰看到大伯正负手朝北走着,邱天紧走几步想追上,谁料脚下绊了一跤险些跌倒,篮子不慎掉在地上,幸好盖在笼布中的槐花包子没滚出来。
捡起篮子再抬头时,大伯已经改道朝西去了。
邱天赶紧提步去追,喊了几声,大伯没听见。
她犹豫片刻,原打算直接给放在家门口,等大伯回来自会看见,可走到巷口又改了主意,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两人距离不算近,邱天眼看着大伯顺着这条住户极少的巷子一路往西。
走到尽头,便是寡妇徐梅家。
邱天心里倏忽一崩,突然想起之前的道听途说——
村子紧西头的寡妇徐梅,院里半夜都不消停,哼哼唧唧一直到后半夜……
有些事要么缘于巧合,要么缘于她略强于常人的直觉力,她下意识觉得大伯是去找那个叫徐梅的女人。
邱天不自觉放轻脚步,有意无意挨着墙根走,眼看着大伯立在紧西头那户的院门前,原本一直负在背后的手往前收回,先是从领口到衣襟由上往下地捋了一遍,然后抬起右手缓慢而有节奏地叩了几下门。
那门轴似乎才上过油,开合之下竟无一丝声响,邱天看到大伯冲里面的人笑了笑,然后提步走进去,接着门便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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