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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再给我一次机会,就算知道结果还是这样,我还是会选让小灵不放弃治疗。
因为如果我那时候就放弃,小灵那时候就没了,我一辈子都不安生,都生活在后悔里,觉得对不起孩子,会不断想,如果当时坚持一下,孩子是不是有救?”
“多亏你让我没放弃治疗,也愿意不放弃孩子,愿意给孩子动手术。
现在我做了所有的努力,可留不住孩子,我难受的像是要死了,可我也知道这没办法了,我把该做的都做了,我也没什么后悔和愧疚了,不会觉得对不起孩子了,以后等我也死了,见到小灵和孩子的妈,我也不会抬不起头来。”
小灵爸爸数度落泪,但还是握住了言铭的手,继续道:“现在孩子走了,孩子走之前很安详,觉得多活的这几年,她很开心,这就够了,言医生,有孩子这句话,就够了,我安心了。”
“小灵是个懂事的孩子,她想捐献器官,这是她最后的愿望,我也一定要满足她,为了陪她,我也签了器官捐献同意书,这一路来,受了言医生和医院里护士们的很多关照,我没钱,也没什么技术,做不了什么,只能用这种方式,给大家尽份力了,只希望以后能让你们救下更多的病人,让更多的孩子能提早发现病情,提早手术,而不是像小灵这样。”
小灵爸爸眼圈泛红,又执着言铭的手感谢了好久,这才转身踉踉跄跄地离开。
这个男人无疑被生活的重锤连续击打得快要抬不起头来了,疲惫、痛苦和贫穷席卷着他,但虞恬和言铭都知道,因为从没放弃给孩子治疗过,小灵爸爸无愧于心,比起早早就放弃小灵,现在的他才称得上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解脱。
虞恬拉了拉言铭的衣角:“你看,你一直没做错的。”
“不放弃病人,未必对病患家属来说是一种错误,小灵爸爸这样的患者家属确实很辛苦,但如果当时他就放弃对小灵的治疗,肯定会后悔,会愧疚,会觉得有另一种可能,总好像孩子是他放弃了才死的,你说这样的心态里,能真正地开始新生活能释然吗?”
“但现在,他尽了全力,没放弃过孩子,做了一个爸爸应该做的事,所以他不会再愧疚,也不会不安和后悔,因此才能真正意义上的告别过去,迎接新生,放下小灵,把眼光放远,真正地过好当下和未来的每一天。”
“身体上虽然受苦,但心灵上得到了安息,无愧于心,或者这对很多患者家属来说,也是另一种层面上的‘治疗’吧?”
病人生病了,人们总是下意识把所有注意力放在病患的身上,顾虑着病患的身体和心理,然而鲜少有人去关心长期照顾病患的家属。
可事实上,长期照料患病者,不论从身体和心理上,都会疲惫,也容易长期处于一个高压和负面的情绪环境里。
因此即便虽然没能治愈患者,但能让患者家属释然,疗愈他们千疮百孔的内心,也已然可贵。
“所以不放弃可能就是一种力量,即便不一定得到好的结果,但努力过,就不后悔了。
毕竟如果直接放弃,就什么都没有了。”
虞恬抬头看向言铭:“你看,小灵没有放弃,在用另一种方式继续坚持战斗,所以言医生,你也不可以放弃哦。”
虞恬认真道:“因为医生不仅要用医术给病人带去力量,也要把自己的信念传递给病人吧。”
有时候只是很小的举动,但可以改变很多,甚至不知道病人是怎么潜移默化得到医护人员无意中鼓舞的,但即便只是医疗大体系里最小的一颗螺丝钉,只负责最小的一块环节,可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或许千千万万的医护人员,都能汇聚成一股力量,救治病人的同时,也改变一些什么。
医生和患者的关系,从来不应该是对立,也不是医生单方面的给予,因为很多时候,患者在疾病面前表现出的果决和勇气,不正也反过来,让医生治愈着自己内心偶尔的迷茫吗?
“我要把我的自媒体号,好好地做下去,即便未来有各种针对我的谣言或者□□,我也要做下去。”
虞恬在这一刻做了决定。
她不能再进行精细手术,无法成为一个好的外科医生,但用自己的自媒体号,也能为整个医疗体系或许带来微小的变化。
小灵都没有放弃,她只是手受了伤,怎么能轻言放弃?怎么能为一些无端的谩骂和谣言就退却?
自媒体科普的传播度影响力确实有限,可不能因为收效甚微,就不去做。
因为如果放弃,如果不做,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虞恬决心要做一期关于器官捐献的科普。
中国是个器官需求大国,但却是器官捐献小国,传统观念影响下,即便患者本人签署了器官捐献同意书,家属也未必能配合,更别说大部分普通人对器官捐献的认知就非常匮乏,对器官捐献的政策和流程,更是一无所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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