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前一夜凌晨。
木葛生一行离开邺水朱华,朱饮宵现出原形,带着两人飞上了天。
他们的目的地是蓬莱。
朱雀日行万里,虽然蓬莱远在海域,但也不过瞬息之遥。
不多时,四周的空气开始变得潮湿起来,夜色不再是暗沉一片,星光从层云中浮现,下方传来拍岸的潮声。
“老五,把我们放到渡口就行。”
木葛生道:“你这真身目标太大,我们这次是去搞事,不是做客,偷偷的进村,现眼的不要。”
“都什么时候了。”
朱饮宵无奈,“老四你就知道埋汰人。”
蓬莱是海上仙山,常人不可至,但离山不远处有一滩礁石,是一处渡口,系着一艘无底船,方便外客出入。
这天晚上是满月,海面上倒映着一轮巨大的月影,礁石滩就在月影正中,乳白色的光晕里有一艘小舟。
朱饮宵落在礁石上,两人从半空跳下,柴束薪弯腰解开缆绳,木葛生拍了拍朱雀的羽毛,道:“老五,送到这里就行了。”
朱饮宵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遇到过太多次这样的场景,他是银杏书斋中最小的学生,是被众人保护的那个,也往往是最后被留下的人。
每一次,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这次他送别的对象并非孤身一人,而是形影相伴。
最后朱红大鸟低下头,蹭了蹭木葛生的脖颈。
“老四,哥。”
“此去平安。”
柴束薪撑着船桨,涛声漫漫,礁石滩慢慢地远了,朱雀还站在那里,变成一团小小的红色。
“老五再这么站下去,就成新一代望夫石了。”
木葛生道,“海上风大,他那一身鸟毛,非得被吹秃不可。”
他抽出从乌毕有那顺来的姑妄烟杆,叼在嘴里,伸手从柴束薪兜里摸出一盒火柴。
柴束薪平时是不赞成他抽烟的,但这次他只是顿了顿,未发一言。
木葛生吐出一口烟,青雾缭绕。
他很久没有碰过姑妄烟杆了,乌木上嵌着金色的烟嘴,在夜幕中泛着暗沉沉的光泽。
他想了想,像是随便找了个话题,“当年在银杏书斋,老三其实一直不擅长抽烟。”
柴束薪:“我知道。”
“他的嗓子是天生的好,抽烟可惜了。”
木葛生叼着烟杆,声音在海风里有些含糊不清,“那时反倒是我和老二常常拿了姑妄烟杆去胡闹……动不动就召来一妖半鬼,帮着洗碗做饭。”
说着他笑了笑,“那时老三就像个名副其实的账房管家,连烟杆里都带着一个随叫随到的家政班子。”
“当年我去留学的时候,写信最多其实不是你,也不是老二,而是老三。”
木葛生道:“那时邮费贵的很,要省着花,我盘算来盘算去,觉得老三像是我们之中最不会出门的人。
老二就不说了,一把刀他就能上天入地,你那时虽然药家事务缠身,信里却也仿佛有出国学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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