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她一个劲地给自己打气,腿伤痛得难以入眠时,深夜想到自己以后成了残疾时,尤其是过往的苦难,再如潮水般袭来,她也有过不想活了的念头。
赵寰陪着说了会话,见她们都累了,便让她们先歇息,起身走出营帐。
岳飞练兵结束,他穿着湿透了的戎装,大步朝着伤兵营走了来。
赵寰迟疑了下,停下脚步颔首见礼。
岳飞还了礼,加快了步伐来到她面前,看到她微红肿的眼眶,愣了下道:“可是有人......”
赵寰摇头,道:“没有,是有人选择继续在这满是泥泞的世间活着,我喜极而泣。
她们很勇敢。”
岳飞先前见到赵寰急匆匆离开,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闻言立刻松了口气,默然了下,道:“我知晓她们过的是何种日子,却从不敢表示同情,说出任何安慰的话。
我知晓同情无法改变她们的现状,倒是显得我虚伪。
她们无需同情,需要的是救她们出苦海。”
赵寰曲膝福身,郑重其事道了谢:“所以岳宣抚,先前在练兵,将排兵布阵的阵型,全部展现给我看。”
岳飞垂下眸,半晌后道:“昨夜你离开之后,我已给你仔细写了下来,等下让人送给你。
我过会就得启程,若有不明白之处,以后你可以给我来信。”
只怕她纸上得来终是浅,还不打扰到她的歇息,在晚些时亲自展示给她看。
赵寰心沉甸甸的,她勉强笑了下,再次道了谢,道:“你忙,先去换身衣衫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岳飞道:“无妨,我已经习惯了。”
他朝营地外一指,道:“那边的李花快盛开,天气也好,可要过去走一走?”
营帐外原本是坐村落,如今荒无人烟,房屋倒塌,树木长得倒茂盛。
远远瞧去,能看到坠着点点白的花枝,斜出破烂房檐。
赵寰应下,随着岳飞慢慢往营地外走去。
看到他的亲兵,在他的营帐里外忙碌,想了想,问道:“秦桧从金国逃回南边,如今可得到了赵构的重用?”
岳飞讶异地看向赵寰,道:“你为何提起了他?”
赵寰直言不讳道:“秦桧与其妻王氏,岳父一家全部降金,他任了参谋军事,又带着家人从完颜昌的王寨逃出。
就是三岁小儿,都不会相信他。
赵构不算蠢,他若能相信,足以证明秦桧是投其所好,将赵构无法见人的肮脏心思,经过秦桧之手去做罢了。”
岳飞苦笑了声,黯然道:“此次议和,乃是秦桧的建言,由他主使。”
赵寰嘲讽地道:“也是,杜充这种人,赵构都能任用他为丞相。
何况是秦桧,实在不足为奇。”
岳飞心情说不出的沉重,缓缓道:“你杀了杜充的消息传到朝廷,许多忍被吓得不轻。
二十一娘,你此举是震慑,亦让他们畏惧,前所未有的团结。”
赵寰侧头看去,问道:“若是你,觉着我该如何处置杜充?”
岳飞思索了会,坦白道:“我也会选择你那般做,否则,如何告慰无辜的百姓亡灵。”
“你看,不做亏心事的都不会害怕,比如岳宣抚你。”
赵寰展颜一笑,道:“心里有鬼的,当然会觉着我手段太过狠绝。
他们啊,披着读书人的皮,做出来的事情,真是畜生都不如。”
岳飞静静听着,侧头看向赵寰,一时没有接话。
赵寰道:“岳宣抚,你是君子,君子不与小人斗。
不是君子不如小人聪明,是君子做无法与小人一样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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