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是在下的错,实乃小人之心。
姜娘子伴随二十一娘从金国征战到此,怎会在此时轻言放弃。”
辛赞长揖还礼,再次赔礼。
姜醉眉别过头,悄然拭去了眼角溢出来的泪。
林大文将信还给辛赞,犹豫了下,问道:“辛郎君打算如何做?”
辛赞洒脱将信撕得粉碎,道:“路上在打仗,在下未曾收到过南边官家的来信。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在下更不是将,说句不该说的话,在下还是刘豫的府尹,身上背着的骂名多了去,不差这一件。”
林大文笑了起来,拱手道:“在先也小看了辛郎君,郎君高义!”
辛赞知道林大文起初心存顾虑,虽说赵寰信任他,他到底是在金人手下的伪齐做事。
大宋还是以南边赵构朝廷为正,眼下南边给他来了密信招抚,他们起疑也是应当。
辛赞拱手客气了句,道:“忙活了一整晚,真真是累了,走,先去我府里歇息一阵。
二十一娘要到白沟河,咱们得抓紧功夫,整兵出发,前去与其汇合。”
林大文唤人牵来了马,几人翻身骑上,一同往辛赞的府邸而去。
以前寸土寸金的京城,如今凄凉而荒芜。
尽管辛赞的府邸离皇宫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周围的热闹繁华不在,看上去一片萧索。
辛赞特意绕了路,沿着金水河一路前行。
河畔的树木不解世情,这些年未经修剪,长得葱茏繁茂,早早冒出了嫩绿的叶片。
金水河中,以前经常停着画舫。
两畔沿河的铺子与宅子,最是热闹,迎来送往,忙着吃酒宴请,争赏春意。
如今的金水河久未清淤,河水浑浊,上面漂浮着各种杂物,发出臭烘烘的气味。
河畔的宅子,或垮塌,或杂草丛生,或烧成了一堆灰烬。
间或着有几间闪过灰扑扑的人影,好像是乱坟岗的孤坟野鬼。
姜醉眉以前幼时,最喜欢的就是春日。
漫长的冬季终于过去,她能穿上轻薄的衫裙。
阿娘见着了,怕她冷着会嗔怪责备,却会手脚麻利,给她输好时兴的发髻。
从钱袋中数给她几个角子,让她好生拿着,在货郎担子里买些小娘子喜欢的小玩意儿。
幼时的家,就在对面河畔那片废墟里。
泪水模糊了双眼,终是一滴滴掉落。
姜醉眉伏在马背上,心痛得腰都直不起来。
她从马上滑下,就那么不管不顾蹲在金水河边,哭得肝肠寸断。
赵构,他如何敢,如何敢写信给辛赞招降!
许他高官厚禄,让他与南边朝廷相通。
若是赵寰战败,辛赞则去南边朝廷做官。
若赵寰战胜,则许他兵马,任汴京留守,驻兵在此防备赵寰。
冰冷的刀剑,迫不及待对准了,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骨肉同胞。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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