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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姚滴珠早起在街上逛累了来家,热闹惯了的人不肯独自在绣房里,偏要在大门后看热闹耍子。
一来他家不是高门大户没有什么规矩,二来老主人不在,家人们乐得讨小主人喜欢,哪个肯说她。
所以滴珠穿了件大披风挡住头脸,只露出两个眼珠看街景,盯着一个手里拿风车的小把戏转过街角,就听见对面开门。
滴珠忙缩到门后,从门缝里看去,开门出来的不是那个书呆子。
却是他娘子,散着头发,穿一件宽大的袍子,倚在门边说不出的娇柔妩媚,只看了外头几眼就关门。
滴珠眼尖,看她转身翻起的衣角隐隐露出点黑色,才晓得她身上那件不是袄子,分明是件紫羔皮袄儿。
紫羔皮小袄她也有一件,却不舍得做那样一件袍子来穿。
从来同伴间她样样占先,无意间撞见对门一个穷秀才的老婆穿的比她好,她哪里伏气。
用力把大门关上。
回到房里叫帐房来问:“我家如今有多少钱?够不够我做两件大毛衣服?”
帐房搬了帐本来,翻到最后几张推到小姐跟前道:“这几个月小姐花费不少呢,老爷留下的银子只剩一百两不到。”
滴珠平常要买什么说一声罢了,闻言吓了一跳,心里不信她用了这许多,取帐本细细算过,果然都是她不知不觉花去。
此时争强好胜之心都化做满腹羞愧,低头想了半日,道:“铺子里的红利可曾送来?”
帐房道:“铺子里捎信来说是明日送来。
只是……”
滴珠拍案道:“快说!”
帐房道:“只是只有二三百两。
济不得事。”
滴珠算算,叹气道:“也罢,原来订了上元节请客,不必预备了,只说我病了,一个客不见。
还有这三四百两银能挨到明年分红吧。”
挥手叫帐房退下,自家寻思:爹爹能赚钱,为什么我不能赚钱?妆盒里的金珠也值不少银子,不如捡几样不爱的出来,或是绒线铺子或是纸笔铺子开一个,赚些钱,一来也在世人跟前显显我的本事,二来不和朋友来往正好打发辰光,却是两便。
她本是个急性子,忙忙的开了妆盒,把自己的珠花金钗一一排开,翻了许久翻出些小金锞子来,这不是对门那个呆秀才拿来卖的?滴珠想到那回他爬在地下找金子的傻乎乎的样子,随手又把这几块金子丢回妆盒,把挑出来的七八样首饰拿块旧手巾包起,换了件旧衣裳,叫了个老管家跟着出门,寻了个世叔家开的当铺要当死当。
世叔道:“侄女若是少银子使,叔叔这里尽有,取一二千去花用就是。
何必当当,叫你爹爹回来骂我不是。”
滴珠笑道:“侄女不少钱使,只是有心做一件事不肯用家里的银子,把这些用不着的俗物当了也罢。”
把金珠推到世叔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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