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面似乎落在了一个极熟悉的怀抱里。
我迷迷糊糊道:“云洲?”
那人应了声:“是我。”
我睁开眼,懵了一瞬:“怎么是你?”
他将我望着,眸子里有些东西黯黯沉沉:“阿离,这几日你一直在避我。”
我没做声。
他顿了下,忽将我搂紧了些,声音嘶哑道:“阿离,你在逃避对不对?你害怕我也像大哥一样,或是像你先前那几个未婚夫一样,对不对?”
我下巴磕在他肩上,心头恍惚一阵,道:“人是拗不过命的,我和爹爹明日就离开京城了,我们、我们相忘于江湖吧,你忘了我,我也忘了你,就当,就当做我们从来没遇见过。”
他身子一顿,好半晌,才哑声道:“当做从来没遇见过……要怎么才能当做没遇见过?阿离,你心里当真一点都没我吗?”
我道:“今晚就当做告别罢,以后我们就一南一北,隔了十万八千里,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处了,你……保重。”
和他纠纠缠缠了这些年,终究也要散了。
我和爹爹在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离开。
晨曦里有薄薄的湿气。
第一十二日到了苏州。
第十三日,我攀着梯子,扒上老宅墙头给丝瓜藤浇水时,忽然望见隔壁院子桃花树下的一抹青衫。
我怔了一怔。
他从树下转身出来,朝我望来:“阿离。”
我手上端着的一瓢水一歪,哗啦啦泼到了地上。
夜里吃饭时,阿爹忍不住叹道:“云洲那小子倒是个痴情人,竟然从京城追了苏州来,只可惜……”
我往嘴里扒了两口饭,心里有些发酸。
忆起今日他桃花树下那一袭青衫,还有那一眼,恍惚间像是回到了最初的开始。
那一年开满火红山茶的药师谷,我初初长成的年纪,还有那个眉目耀眼的少年。
我干着嗓子叫了声:“阿爹。”
阿爹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手,道:“莫伤心,还有爹爹呢,你不嫁人,爹爹就养你一辈子,不老也不死。”
有些人一别便是永远,有些话一说便再没了流年去看。
就像当年外祖说和我一起慢慢的等,可最终还是留了我一个人。
第二天清晨,我推开门,瞧见爹爹端端正正坐在门口花架下,微微阖着眼,面容安详又宁静。
和当年的外祖一模一样。
我哆哆嗦嗦走上去,叫他阿爹,又叫他阿爹。
也像是当年的外祖一样,却再也没等到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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