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鸢立在远处瞧了一阵,这一次,倒没有装作视而不见,不多时,只缓缓的朝着亭子走了去,远远的只冲着菱儿的背影打趣道:“哟,瞧瞧,这是怎么呢,这是被哪个给欺负了不成,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偷偷掉起金豆子来了…”
菱儿哭得正委屈,一听到纪鸢的声音,只背对着纪鸢立即手忙脚乱的摸出了帕子迅速的摸干了眼泪,然后有些慌张的回过头看着纪鸢道:“姑娘,您…您怎么来了?”
声音一阵干哑,分明还带着浓重的哭声。
纪鸢当即便立马走了过去,拉着菱儿的手细细打量着她,见她哭得双眼发红,像两只兔儿的眼睛似的,委屈又难过,纪鸢忙摸出了自己腰间的帕子亲手替凌儿仔仔细细擦了又擦。
菱儿双眼有些躲闪,似乎有些不大自在。
擦完了后,纪鸢又细细打量着菱儿,忽然噗呲笑了一声。
菱儿红了红脸,捧着脸娇嗔了一声:“姑娘…”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来来来,跟你家姑娘坐着好生说道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呢,方才不去厨房了嘛?怎么去了这么久,午膳没带回来,竟带了一泡眼泪回来了?抱夏方才见你久不回来,便也跟着去了,你见着她人没?怎么一个人偷偷跑回来了,难不成是被抱夏欺负了不成?”
菱儿忙道:“没有,没有的事儿,抱夏姐姐哪里会欺负我,姑娘,您可别瞎说…”
纪鸢挑眉道:“那这到底是怎么呢?”
菱儿低着头,拧着眉,双手一脸纠结的揪着手中的帕子,好半晌没有吭声。
“得了,你不愿意说便不说了,一会儿你家姑娘问你抱夏姐姐便什么都晓得了…”
说罢,走势要起身。
***
菱儿闻言,只立马扯住了纪鸢的袖子,她先是微微抿了抿嘴,随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纪鸢拉着坐下了,自个反倒是嗖地一下站了起来,咬牙切齿道:“姑娘,您是不晓得,厨房里的那几个婆子丫头一个比一个势利眼,简直是狗眼看人低,今儿个我去厨房给姑娘跟小少爷领膳食,厨房里明明已经备好了,只要揭开锅盖端了出来便是了,结果那二掌勺的薛家的婆子却一个劲儿的磨磨蹭蹭,没过一会儿,恰好碰到了表姑娘院子里的小丫头前来厨房,说表姑娘胃口不好,不想吃腻歪的,忽然想吃碗馄饨面,结果那薛家的婆子应得那叫一个殷勤,当即二话没说直接擀面剁肉馅蹭蹭蹭的做了起来,连个正眼也没扫给我,害我直直等了快小半个时辰,后来实在是怕小少爷饿着了,便忍不住催了一声,没想到那老婆子竟然…竟然…”
那些话,菱儿当着纪鸢的面还真有些说不出口。
薛婆子的原话是:没见着表姑娘屋子里正等得急么?你们是哪院哪屋的,怎么连一点儿规矩都不懂,表姑娘这边做好了后,后头还有二姑娘、三姑娘的,你们院子里的轮到最后,往后不要在这般早早的跑到厨房里碍事儿,耽误了府中几位姑娘的膳食,你这小丫头受得起么?
最后,又一脸阴阳怪气的叨叨道:白吃白喝还这么事儿多…菱儿当即便被羞辱得红了眼,然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第二次受气了,她几乎是掐着大腿忍了又忍。
结果,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后,待大姑娘、表姑娘、二姑娘、三姑娘屋子依次派人将膳食取走后,那薛家婆子才慢吞吞的将竹奚小筑的给端了来。
菱儿定睛一瞧,登时只气得浑身的血液直往头顶上涌。
只见那盘子里的膳食就剩下零零散散的那么几样了,三四个馒头、一盅稀得只剩下白水的稀饭,两小碟青菜,一叠肉炖粉条,碟子全是粉条,却连个肉沫星子都没瞧见几个,还有一叠早已经分不清什么是什么的大杂烩,这样的膳食,连菱儿以往在洗垣院当个洒扫丫头吃的都比这精细。
那薛家婆子打发叫花子似的,她去的晚了,厨房里的人说来晚了,厨房的膳食都被其它几房挑走了,而这几日,菱儿寻思着总去的早了吧,结果这才发觉压根不是早不早的问题,人家存心对付你,便是去得再早,又如何?
要不是抱夏赶了来,菱儿怕是早已忍不住不管不顾就当场怼了回去。
想到这里,菱儿脸上开始冒了火了,忍不住气急败坏的骂道:“那薛家老婆子是瞧准了咱们院好欺负,不敢将她怎么样,这才敢如此嚣张跋扈的,这世道上怎么会有这般烂心烂肺之人…”
菱儿越说越激动,只将方才在厨房受得气给一股脑的宣泄了出来。
***
纪鸢听了,沉默了良久,其实,这些日子厨房所发生的这些,纪鸢早早便已经料到了,嬷嬷早早便已经提醒过她了。
往后,怕也不仅仅是厨房吧。
其实,刚入府时,她们也曾给厨房打点过,好过那么一阵,打从上月月底起,便听到抱夏道,厨房里的人明里暗里的暗示过好几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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