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单独行动过?当然有。
白流双两次探崖底,谭云山独回洞道砍崖壁,落单的时间都不短,甚至冯不羁查仙阵,中间也被落石打断片刻,卷起的尘土足够隔绝视线,移形换影。
既灵依次看过三张熟悉的脸,第一次清晰感觉到了渗进毛孔的颤栗。
“臭神仙,你是不是吓唬我们呢!”
白流双心里越慌,嘴上越硬,抬头瞪顶上洞壁,仿佛能透过它把嫌弃之情传递到尘水镜台,“这世上根本没有变幻之法,我们妖类在成人的那一刻,模样就已经定了,根本不可能改变!”
“不是没有,只是你不知道。”
南钰破天荒没恼,相比那些人当下面临的严峻局面,他被质疑两句简直不值一提,“在上古妖兽中,有极少数的几只同天地一起孕育在混沌中,待到天地分开,它们也便一同出世,这些几乎与天同寿的妖兽被称为至魔妖兽,懂得许多上古秘法,别说后世妖兽与其在妖力上有天壤之别,就是普通的上古妖兽在它们面前也一样不堪一击。”
“异皮就是其中之一。”
谭云山低低接口,面沉如水,看不出情绪。
“应该说是唯一,”
南钰道,“至魔妖兽彼此从不相合,经常争斗,且后来愈演愈烈,不死不休。
故而等到三千年前九天仙界起兵围剿时,它们已经自相残杀到仅剩异皮一个了。”
谭云山道:“或许不是仅剩,而是终于决出了胜者。”
既灵明白谭云山的意思,至魔妖兽的争斗其实就是兽类本源的野性,正所谓一山容不得二虎,如果说至魔妖兽是上古所有妖兽中的王,那么这个王的数量再少也嫌多,本性让它们只能斗到仅剩一个。
自然,异皮就是那个最终站在山巅上的。
“也可以这么说。”
南钰同样听明白了,正因如此,他才更担心,“所以它和你们之前遇见过的应蛇一类绝对不同,从你们踏入山洞开始,就已经置身于巨大的危险之中!”
随着南钰的尾音散尽,洞内再度回归死一样的寂静。
沉默仿佛一柄钝刀,无声而缓慢地割着每一个人,伤痕狰狞,刀刀见血。
谭云山的目光在每一个伙伴脸上经过,毫不避讳的审视,近乎坦然。
终于,他轻轻开口,声音淡而缓,却极其笃定:“异皮就在我们中间。”
——不用来回那么辛苦地跑什么洞道了,也不用再掘地三尺,他们想找的妖兽,早在不知不觉间跟上了他们。
既灵最佩服的就是谭云山这一点。
她也有怀疑,她也有忐忑,但她永远会多思多想多顾虑,怕说出口了害伙伴间互相猜忌,怕说错了酿出后悔莫及的结果。
而在谭云山这儿,淡淡一句,干净利落得近乎薄情,划开一切不必要的真心或假意,露出最真实的内里。
“你凭什么就能肯定!”
白流双嚷嚷起来,将刚被谭云山划出缝隙的沉默压抑,彻底震得片甲不留,“就算异皮会变幻,也未必就一定潜入了我们当中,否则它大可以趁我们不备动手伤人,怎么会让我们活蹦乱跳到现在!”
“因为这是它的坏习惯。”
南钰本已打定主意沉默,毕竟谭云山这个头一开,接下来必定是你猜我我防你的“伙伴残杀”
,这时候说话绝对会惹火烧身,可他就是忍不住,简直想自己抽自己,“当年的异皮连神仙都敢吃,根本不愁汲取不到精气,所以在不想要精气的时候,它就会玩这种游戏来打发时间。
先抓一个妖怪或者人藏起来,接着自己变成对方回到对方所在的地方,如果最终被识破,他就把抓来的妖怪或者人杀掉,如果没被识破,他就把那些上当的连同被抓来的一起杀掉。
不要精气,就是单纯的……折磨致死。”
说到后面,南钰也有点不舒服,是那种混杂了不忍心和厌恶的反胃。
说者不适,听者更甚,洞内三人均皱眉不语,只剩一妖,显然心还是少了一窍,仍停留在“最可疑”
的激烈反抗中:“臭神仙,你有能耐进洞来,躲天上冤枉别人算什么本事!”
南钰莫名其妙,觉得自己才冤,他不过是反驳了一下白流双的“没动手即无人被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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