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朝中谁人不知叶亭宴是皇帝的心腹重臣,他掀出这样的事,本就叫人猜测是皇帝的授意,事发之后皇帝一言不出,更是叫人笃信。
皇后片叶不沾,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玉秋实称病罢了早朝,始终没?有?任何辩驳。
在他罢早朝的第三日,时任御史大夫当庭弹劾,洋洋洒洒地为玉秋实列了七条罪状。
台谏与宰执向来不合,只是从前碍着他的声势,出言弹劾之人大都被?贬,久而久之便也无人敢言了。
如今有?人出头,众人纷纷附和,一时之间风雨欲来。
有?台谏造势,宋澜便将此事顺势交给了御史台,但点了叶亭宴携朱雀同?审,朱雀插手未免不合规矩,只是非常之时,倒也无人多言。
叶亭宴这两日亦在礼部留宿。
落薇本以为夜来他如往常一般来寻她商议,不料他却一直未至。
得了张素无答复之后,落薇久久无言,趴在花窗前发了很久的呆。
张素无本想开口劝她早些休息,却听见她忽地低笑了一声。
烛火飘忽,他有?些好奇地问:“娘娘笑什么?”
落薇道?:“我?忽然生了一个很离奇的想法。”
“离奇?”
“是啊,”
落薇托着腮道?,“我从前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但是今日,我?忽然觉得……”
她忽然顿住,没?有?继续往下说,反而诚心感叹了一句:“不知这蝉鸣声要响到什么时候?”
*
玉氏府邸中。
宋瑶风端了一碗参汤穿过回廊,恰好见到她的夫君玉随鸥正站在书房门前,抬手又放,迟迟不语。
见妻子来,他连忙从妻子手中接过参汤,懊丧地小声道:“方才大哥来敲门,爹也没?有?理他。”
宋瑶风沉默了片刻,道:“太师已有两日水米不进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夫君不如破门,纵是拼死跪求,也要叫他将参汤服了。”
玉随鸥问:“如此真的可行么?”
宋瑶风叹道:“总得试一试。”
于是玉随鸥端着那碗参汤敲门,扬声道?:“爹爹,请开门饮食,顾惜身子、顾惜儿?孙罢!”
与从前一般无人回应,玉随鸥迟疑良久,终于持剑破了门——玉秋实教子严苛,两个儿?子都十分畏惧,但玉随鸥比玉随山更单纯一些,此时为了父亲身体着想,已然顾不得许多了。
房中没?有?点灯。
那日晨起,玉秋实到岫青寺礼佛,中逢一场大雨,归来时浑身湿透,他全然不顾,匆匆去了书房,说要瞧晨起中宫遣人送来的恩赏。
随后他便将自己关入书房当中,再也不曾出来过。
朝中关于宰辅的传言沸反盈天,舆论像是那日瓢泼的大雨一般,玉随山自出生来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在父亲书房之外哭诉了许久,连“父亲再不出来恐是阖家之祸”
这样的话都说出了口?,而玉秋实仍旧不闻不问。
宋瑶风虽不知玉秋实那日与落薇说了什么,却也隐约猜到了些。
她点了书房进门处的蜡烛,没?走几?步,便听见了玉秋实的低语。
他瘫坐在案前的地面上,怀中抱了几?封金封的奏折,书房中桌倒椅歪、书籍横飞,只有?这几?封奏折被?整整齐齐地码在他的手边。
她认得出来,那是先帝写给他的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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