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抱了床被子来,说在闻声家的沙发上对付一晚,明天天亮再走。
闻声给王姨倒了杯水,又帮她找了枕头,等所有安顿好再回到自己房间,已经是二十分钟后。
她刚进到屋子压上门,耳边就被打了个响指。
“做贼呢?”
男生靠在门后的墙面上,抱在胸前的手近到几乎贴着闻声的小臂。
闻声一着急,单手拉上李延时的卫衣前襟把他往下拽了拽,右手在唇前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小声点。”
房间里没打灯,仅有的照明来自不远处的小阳台。
男生配合着闻声的动作往前低了低身子。
“怎么算小声?”
李延时侧头,唇擦着闻声的耳廓,含混着笑了下,“这样吗?”
说罢没做过多停留地直起身子,反倒是闻声抬手摸了下被这声音染得有些痒的耳廓。
“现在怎么办?”
李延时低头看着她。
闻声按了按嗓子,抬眸瞥了身边悠悠然的人一下。
男生那调笑的语气......仿佛不是在问她怎么办,而是在等着看她不知道怎么办后的笑话。
闻声轻闭了一下眼睛,把几种解决方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还没等得出结论,身旁的人再次笑了声,尾音半挑:“要不我走?”
“你别,”
闻声压住李延时要去按门把的手把他人推回去。
刚刚从客厅不走,现在从卧室走,这场景不更魔幻吗???
闻声短暂的天人交战了两秒,表情视死如归:“你留下吧。”
身旁的人像是觉得她这反应好笑,轻笑了一声,撩着身后的书包往闻声的书桌前走。
抽了桌前的椅子,指了指,轻声问:“还有多余的吗?”
闻声这卧室不大,左右不过十几平,抵着墙的床,床脚的白色书桌,以及靠门这侧的衣柜。
唯一称得上别有洞天的是被闻清鸿摆满了各种绿植的小阳台。
两平米的阳台,被闻清鸿摆了个三层架子,从上到下垒了大大小小十几盆盆栽。
夏天时种的有茉莉和万寿菊,到这个季节则换成了常绿的八角金盘和君子兰。
闻声走过去,从墙角处拎出来一个折叠椅。
屋外响起鞋底拖拉着地板的脚步声,先是去了厨房,没两秒又从厨房出来回了客厅。
接着是收拾沙发床铺的声音,再然后便安静了下来。
闻声把那个折叠椅放在李延时旁边时抬头看了眼表,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已经临近十点半了。
李延时把折叠椅从闻声手里抽出来,书包丢在上面,坐进去,把原先桌前的白色椅子让给闻声。
闻声在男生坐下后,也跟着在旁边坐下来,从书包里套了习题册,放在桌面上。
单人的书桌,并排坐了两个人难免有些挤。
李延时的右臂从闻声眼前伸过去,把她右手边的台灯再次转亮了一点。
闻声看着并排摊在一起的两本习题,一时间有点恍惚。
觉得此时此刻的情景比刚刚李延时从她卧室走出去更加魔幻。
闻声偏头看向身旁的人,右手搓着习题册的封面,有些微的失神。
男生的书包敞着拉链丢在脚边的地上,两腿交叠搭在她桌下装书的集装箱上,整个人不成形状地窝在那张军绿色的折叠椅里,在闻声这个连书柜里的书都按书皮颜色整齐排列的房间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但又......意外和谐。
明明他才是这个房间的外来闯入者,却又像这个房间里东西都在为他做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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