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静静地站在刚刚经过大战的战场上,无数的汉军从他的身边经过,一具具尸体,从刘彦的身边运走。
那里面有汉军,也有黄巾军。
被长枪捅穿的肠子,被利刃砍开的头颅,还有满地的残肢断臂。
脑浆、粪便、血液都掺杂在一起,形成一个不可名状的场景,更散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气味。
刘彦眉头紧皱,双眼紧闭,不敢睁开眼睛。
但是那令人作呕的战场气息,总是自动地飘进他的鼻子,还是忍不住让他肚子里翻江倒海。
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刘彦双手扶住自己的膝盖,张大嘴巴,不停的吐出肚子里没有消化完全的食物。
哪怕肚子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他还是不住地吐出酸的胃液,烧得他的嗓子生疼。
他那匹从幽州买来的白马,还是依旧那么温顺,轻轻地踩踏地面,微微地甩甩脑袋,然后静悄悄地走到刘彦身旁,乖巧地蹭了蹭他的肩膀。
它只是一匹从马市上买来的普通马,它几乎没有任何当战马的资质。
但它是那么镇静,比它的主人还要镇静。
我该何去何从?
我是谁?
张角那颇富深意的眼神,似乎已经看穿了刘彦的一切。
但在刘彦看来,那是如此的令人惊惧。
明明已经经过几场战斗,每次也都是那么惊险。
刘彦骑着这匹温顺的白马,施展着那在记忆里并不精湛的剑术,在凶险的战阵中往来穿梭。
他那柄精铁铸造的长剑,其品质也绝不在刘备的雌雄双股剑之下,如今也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血迹。
刘彦这具并不多么健壮的身体上,也多了几道狰狞的伤疤。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这是曹操的《蒿里行》。
可如今的这幅场景,远比诗中的景象要残酷惨烈的多。
但也只有这幅场景,才能明明白白地告诉刘彦自己。
这不是梦。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和他前世的世界一样,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刘彦离开曾经的那个世界时,不过二十余岁。
当他来到这个世界时,也不过二十余岁。
哪怕这些,都在他面前实实在在地生了,但他还是觉得那么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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