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靖扬!
卯时过不久,但见一辆马车由远及近,到了宫门前竟也不停车。
诸位公卿大臣尚在门前候着,那马车便堂而皇之从路中间过去,方靖扬也不拦,竟叫那马车进宫了!
众人情知不对,可两旁皆带甲士兵,却不敢多问。
又等了不知多久,但见天际已现亮光,才见宫门又开,出来一个面生的内官,只是却腰系缟素,满脸肃穆。
“宣众臣进殿——”
他声音落下,宫门才开,诸位大臣互相看看,谁也不敢入宫去,可又没有一个敢反抗。
他们是自己走入宫中的,可说是被禁军押着也不为过!
方靖扬领着两队披坚执锐的士兵,分列两侧,生生将他们“包围”
进内宫之中。
而从宫门到乾德殿这一路,隔不了多远便见站立执戟的士兵。
这条路不像一条上朝的路,倒活像是押送犯人的一条路。
待走到乾德殿前,新一日的日光已照在宫墙之上。
有家中消息灵通的臣子,知晓昨日承乐宫着了火,可这承乐宫着火,怎么天子会驾崩呢?
冬月十八的清晨,落了一夜的雪,终于见了太阳,只那新雪尚未来得及化去,如今却是将这宫城都披挂了一层浅浅的白。
就仿佛,是天赐的白幡缟素一般。
天好像更冷了,北风仿佛要吹进人的骨头缝里一般。
乾德殿中,李忘舒一袭白衣走了出来,凄然开口:“大行皇帝,殚精竭虑,昼夜不息,及至忧思深重,恶疾突发。
承送,殡天。”
她说完,忽然垂首跪下。
百官已是胆战心惊,此刻岂敢分毫怠慢?
那乾德殿前,众人跪拜恸哭,待声音渐消,才见内官捧着明黄的圣旨,高声宣唱。
那登上帝位短短数月的帝王,死在了他即位第一年第一个落雪的夜里。
从此皇子李霁臻名正言顺登上的帝位,成为大宁自立朝来年纪最小的帝王。
开顺十九年,连改了两次年号,新号名曰——新业元年。
新帝行礼即位的第一日,便下旨封李忘舒为御尊福微摄政长公主,朝堂心知肚明,可那乾德殿,自那日起便始终站着甲卫,又有谁敢有半句对立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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