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想了想也走过去坐在了另一边,开了一条小缝让风灌进来,用手肘撑着下颌,边听歌边看外面的风景。
他在附近的附属中学读高二,是父母老师眼中十足十的问题少年,打游戏、玩滑板、喝酒、早恋,这些大人的逆鳞他一踩一个遍。
老师建议在周末和周中的晚上给他报辅导班,父母为了让他“修生养性”
,用砸掉他攒钱买的摄像机为挟,让他自己选兴趣课。
许知意初中学过一段时间的彩铅,后来懈怠了,基础还在,随口那么一说,就到了墨轩。
他所做的一切倒没有多少弯弯绕绕的理由,诸如为了引起工作繁忙的父母注意,又譬如为了彰显自己的不同。
许知意只是觉得好玩,什么都想玩一玩。
赢游戏能给他带来满足感,滑板跑酷能感受肾上腺素飙升,至于早恋,试一试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谈过两段不到三个月的恋爱,如果被父母知道他的早恋对象是男的,说不定就不是把他送到画室,而是将他抓到精神病院去治疗了。
许知意被寒风吹得有些恼,又哐的一下把窗关上。
公交车停下,他转头看向走下车门的余愿。
学生公寓楼下亮着灯,灯光里站着个身量颀长的青年,穿着黑色的高领羊毛衫,腿长得逆天,即使因为距离看不太清五官,也实在是任谁都没法不注意的极为打眼的存在。
许知意欣赏一切漂亮的人事物,多看了两眼,奇异地发现方才跟个木头人似的余愿竟然化身一只扑腾着翅膀的云雀朝青年飞了过去。
虽然他无法窥见余愿是什么表情,但从肢体动作可以得知,绝不会是面对他时死水一般的无波无澜。
许知意微微眯起了眼睛。
车轮缓缓转动,光影切断了好似相拥的二人——
章书闻伸手接住雀跃的余愿,等对方站稳后松手笑道:“慢一点。”
余愿等不及上楼,迫不及待地从双肩包里抽出今日独立完成的画作给章书闻看,是那只红色的蟋蟀,“大虫子!”
章书闻故意皱了皱眉,“你吓唬我?”
余愿点点头,戳穿哥哥的弱点,“你怕。”
不过他又很骄傲地仰了仰下巴,“我不会让它们咬你的。”
章书闻接过画作,笑着跟余愿上楼,把厚厚的画册翻开,将红蟋蟀夹入透明的薄膜里,跟之前余愿所画的一并放在一块。
每一幅画章书闻都在薄膜上贴了素色的便签标注日期,跨度将近一年,从涂鸦式的乱画到逐渐写实的画风,每翻过一张都代表着余愿的进步,亦是余愿的战利品。
这些在外人看来没有任何收藏价值的画作,却被章书闻仔仔细细的尘封,甚至怕南方天气太潮湿纸张上的颜色会晕开,薄膜里还放了小包的干燥剂。
每到月底,章书闻都会把变了色的干燥机取出来再换上新的。
至今,所有经余愿手的画作,无论是成品还是半成品皆依旧崭新。
-
“余愿。”
这已经是许知意今天第三次叫他了。
“我的彩铅断了,你能不能借我?”
许知意到墨轩才半个月,不止跟速成班的学员都打好了关系,乃至隐隐有成为领头羊的症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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