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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总编脸色凝重,终于停下:“好,你说。”
许愿以为还有转圜余地,定了定神后说:“领导,如果我说我是个有理想的记者,您可能会笑话我,但,这就是事实,我当初选择做记者,是受了我爸的影响,我爸要是哪天醒了,听说我在跑娱乐新闻,我怕他又会气晕过去。”
“领导,吃苦我可以的。”
她声音里带着请求,“收回我的调动,行不行?”
方总编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去,那神情里头,甚至有一些惋惜的成分。
“小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有理想的记者吗?”
他说,“你愿意吃苦,我就愿意把你调到需要吃苦的岗位上,但是——”
他话锋一转,“这是上级领导作出的调动安排,观众们需要你去娱乐板块发光,你就去吧,别挑,每个岗位都能锻炼人,其实都是一样的。”
他走了,留下许愿愣在原地。
这天她在办公室留到空无一人,暮色四合,她神情迷惘,像迷了路,不知道这些年忙忙碌碌是为了什么。
再丰满的理想,在骨感的现实面前,过于可笑了些。
她木着脸搭公交,车来了,才发现手机没电,便打开钱包找零钱。
结果一眼便看到了里面的那张纸条。
所有的困惑似乎都找到了答案,所有的情绪也都找到了出口。
她抬起脸,看向已不耐烦的司机:“对不起,我不坐了。”
司机开门,她下车。
她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响到第三声的时候,电话那头的男人“喂”
了一声。
低沉,又捎带一些温柔,像大提琴在夜里演奏。
“是我。”
许愿的声音掩不住低落,默了片刻后很轻地问,“我的工作,是不是你插手的?”
林季延走到落地窗边,往下俯瞰,写字楼前的星光广场有几个黑点,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他正在想念的人。
“你想知道?”
他含糊其辞,随即松了松脖颈上的领带,“想知道的话就上来,我还在办公室。”
不等她回答,他果决地挂了电话。
又望着广场上那几个黑点片刻,林季延的嘴角玩味地一勾,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
骨子里,他一直是个偏好博弈的赌鬼。
许愿在晟达前面的广场吹了一会儿风,时间已近深夜十点,她不知道那人这么晚叫她去办公室,会有什么阴暗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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