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些不堪的记忆,却随着这声脆响无法控制地涌回了脑海。
安幸紧皱起眉心,扯起袖子,在自己的脸颊脖颈上使劲擦着抹着,但光头男人那口水的臭味却像是渗进了皮肤里,无论他怎么擦,始终浓烈得令人作呕。
安幸越擦越快,越擦越用力,随后又干脆一把扯掉上衣,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任凭冰凉的水从头顶上浇了下去。
糟糕透了……
这一切,都糟糕透了。
包括自己。
糟糕透了。
安幸撑在水池边,默默看着镜子里那个无比狼狈的人。
被打的那半边脸已经肿起来了,湿发上的水珠一滴一滴,滑过肿胀的脸颊,顺着下巴滴落了下来。
脖子边被水沙得刺痛,安幸僵硬地移下目光,只见镜中那人的鹰徽周围有好几块破皮,不知道是被光头男人啃的,还是被自己擦的。
渗出的血液染红了透明的水珠,却衬得那鹰徽蓝得鲜明又刺眼,蓝得冰冷,又傲慢。
就像一句大写的讽刺。
我们就是讨厌东区人,我们恨不得你们一个一个都死绝!
抢了我们那么多好东西养出来的高级货,活该让我们爽一把!
东区的鸡娘们儿,东区的臭|婊|子!
东区……东区。
你就是一条烂泥里的蛆!
一辈子都是蛆!
你怎么不早点去死,你活着就是浪费我们东区的粮食!
哈……东区。
安幸垂下头,自嘲地笑了一声,又慢慢收回了嘴角。
水龙头没有关紧,水珠在出水口处慢慢聚集着,又啪地滴落。
许久,安幸终于又重新抬起头,对着镜子,用手将湿漉漉的头发向后捋了捋,然后转身走出了卫生间。
那把带血的匕|首仍旧静静地躺在地上。
安幸捡起匕|首,回到卫生间的水池边,将匕首上的血仔细冲了干净。
薄荷烟男人曾经指指自己的鹰徽,说你本来可以活得很好,何必要来这儿。
现在想想,或许自己内心深处,的确是将东区留作了一条后路吧。
是不是还在打算着如果在西区不好活,反正还可以回去东区,像过去的十年里一样,继续依附着养父母讨饭乞怜。
哈……真贱。
本来就是一条烂泥里的蛆,本来就不配有鹰徽。
而如今有了鹰徽,就连想回来做蛆,都做不成。
安幸抬起头,定定注视着镜子里,那个人的身上的那块靛蓝。
东区鹰徽其实不仅是一个纹身而已。
鹰徽下方的皮肤里植入了一块微型芯片,这是东区公民的身份识别器。
有了这芯片,就可以被遍布东区各处的扫描器提取到公民积分,然后根据积分,获得东区的各种物资和社会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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