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急且隐秘,连俆植都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燕覆这一动作,反而让曲悠心定了几分,她看着堂中来回踱步的俆植,没忍住安慰了一句:“侯爷不必忧心,小燕将军天纵奇才,说不定便可救鄀州于水火。”
俆植拍着桌子,连连道:“什么天纵奇才,这小子从前只知道跟着将军打仗,什么时候自己做过将领?也是我惯坏了他……”
但他没想到,曲悠居然猜对了。
第二日周檀便开了城门,将城外难民悉数放了进来,曲悠在粥棚拜托鄀州父老为官府仔细盯着难民情形,不料他们十分尽心,半日功夫,就自己抓出了几个没有任何亲朋好友的人。
何元恺从这群人身上搜出了西境的布防图和潦草笔记,发现果然如他们之前所料,西韶人计划将十一州民众引入鄀州,然后在州府生乱、措手不及时攻入离韶关,雪当年之耻。
俆植带着凌霄军于西城门处严阵以待,不惜将凌霄实力暴露在汴都眼皮子之下,也要护下鄀州百姓,可大军尚未动身,前线居然传回了捷报。
燕覆带着五千人偷袭了西韶人驻扎在离韶关之外的大营。
西韶新任大君上位之后精于练兵,派去凉州的只是先遣部队,真正的精锐,则悄然集结在了离韶关之后的荒漠边缘,夜间不点灯,每日前行三里,计划打鄀州一个措手不及。
燕覆想着西韶人喜爱生啖牛羊的习性,带了几只恶犬,顺着气味摸黑寻了两日,又埋伏了一日,终于趁对方懈怠之时潜入了主帐。
西韶军队足有五万,竟在昏睡时被五千人屠了主帐,伤亡不计万数。
燕覆生擒了他们年轻的将领,带着军队从西韶腹地全身而退,折损人数连一千都不到。
别说是俆植,就连周檀也被深深地震惊了。
曲悠在荒废已久的西城门处看着青年将敌将的头颅挑在枪尖上,远远归来,身后是乌压压一片军队,人数虽多,但与西韶还是不能相比的。
很难想象历史上以少胜多的著名战役究竟是怎么打的,但是她知道,燕覆此后一战成名,更在宋世翾登基后统管西境十数年,曾为大胤心腹之患的西韶部落,几乎覆灭于他手中。
她身处历史之中,亲见了这闪耀的群星。
此后几日,西韶的残余军队尝试进攻过几次,但他们先锋主将已死,士气不足,先前制定的计划满盘崩溃,很难再成功了。
估计连西韶新任的大君都不会想到,他继任以来精心的盘算和谋划,竟毁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第一次任将的青年手中。
虽说军队只是残余力量,但仍不容小觑,最严重的一次,甚至已经打到了城门口。
周檀和何元恺忙着为大军运送武器、布置机关,曲悠则在城中帮着救治伤患,鄀州城的民众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见她亲自来,不少人家的女子都纷纷出门相助,一时也顾不得男女大防,还是救命重要。
她跪在临时搭建的帐篷之中,隐隐能听见城墙之外的打杀声,间或几声悠远的军号,早先她还会被士兵垂死的哀鸣吓到,不过经由周身众人的安慰,渐渐也就习惯了。
王怡然在她身侧为一个双腿被砍断的年轻士兵裹伤,摇头叹道:“上次说你吓到你还不信,这样的事情在鄀州时常发生,所幸我们的城门从未开过,就算听见再震耳欲聋的声响,也不会觉得心慌。”
李威带着汴都大营的军队姗姗来迟,在西韶人几乎已经败退的情况下来帮着王举迁小胜了几场。
周檀称燕覆带的五千精锐是王举迁手下的兵,又轻描淡写地胡说八道了一通,说他带兵偷袭是整个鄀州孤注一掷,那几日城中没有守兵,都无人敢真正入睡。
俆植不曾露面,李威想不到还有何处有兵,信以为真,匆匆地回了汴都。
据艾笛声的信讲,李威回城之后便脱帽待罪,在玄德殿前跪了一日,老泪纵横地说是自己误判情形,险些让鄀州遇险。
不过鄀州到底守了下来,宋昶离得太远,根本不知西韶此次进攻阵仗,只是简单罚了李威两个月的俸禄,又重赏了燕覆,直接把宁州赐给他做了封邑。
太子本想着,就算周檀全力守下了鄀州,也会元气大伤,李威过去恰好坐收渔翁之利。
可燕覆完全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将斩杀主将的功劳抢了下来。
宋世琰坐在案前听李威禀报,这个名为周彦的青年是一位“天纵英才”
的“少年神将”
,连楚霖听说之后,都匆匆安抚了手头凉州之事,赶往鄀州看人去了。
宋世琰抬手摔了一整套大玉川先生。
曲悠从艾笛声信中猜测到了太子此时的情态,在房中笑了一下午。
作者有话说:
战事写得比较略(在wb画了一幅边境图,如果看不懂本章和前一章可以参考一下,不参考也行,不带脑子也没有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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