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气冲冲地扭头就走,迎面撞上闻声赶来的韵嬷嬷,还冷哼了一声,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狗。
韵嬷嬷见周檀醒来,激动得老泪纵横,随后便勉力平静下来,匆匆出府去请柏影了。
室内顿时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周檀松了一口气,捂着伤口退了一步,在榻上坐下,刚喘匀了,便道:“我要漱口。”
曲悠颇为意外,还是为他打了水。
周檀拿帕子擦了擦嘴,抬眼打量起对面桃色衣衫的女子,对方毫不畏惧,挑眉看了回来。
浅桃色分明是俗气的颜色,面前的女子通身气质却是清丽的,她眼瞳干净明亮,看过来的时候带着好奇和探究,没有旁人的愤恨和鄙夷。
甚至有些疏离——她不像是在看他,而像是在审视她感兴趣的物件儿。
周檀先收回了目光,垂下眼睛,淡淡地开口,先问的却是:“你父亲是谁?”
曲悠有些惊讶,仍正色回道:“正六品殿前史官,曲承。”
“曲大人……尚在刑部大狱中,”
周檀默然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他闭着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你是被赐婚给我冲喜的罢,自遇刺以来,我昏睡了几天了?”
“算上今日,足有九日,”
曲悠回答,又忍不住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遇刺之前陛下就有意给我赐婚,不过都被我回绝了。”
周檀缓缓地扯下了身上披着的喜袍,简单地答道,“我生死不明这些日子,岂不是大好时机,冠上一个冲喜的名头,连个可替我回绝之人都没有。”
“这门亲事是贵妃怂恿德……怂恿陛下赐的,”
曲悠很好心地补充说明,“我父亲现在是罪臣,品阶又不高,还是因……燃烛楼一案下狱的清流名士,这门婚事……是为了羞辱你。”
“慎言!”
周檀瞥她一眼,冷冷地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况你……”
他酝酿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我会救你父亲。”
他面无表情,语调冰冷,仿佛自己欠了钱一样,也不肯多说,曲悠想多问几句,韵嬷嬷便在外叩响了门。
她只好勉强收起了好奇心,开门请柏影进来为周檀把脉。
柏影刚走不过半日便被叫了回来,一脸无语地把了脉:“我早说他马上就会醒,何必再把我请来问一遍?”
曲悠笑道:“这不是为了安心嘛,对了,有没有什么适合他养身体的药膳方子,给我开一些。”
周檀倚在榻上,垂着眼睛,睫毛在下眼睑投出一块阴影,依旧是公事公办的语调:“多谢阁下救命之恩,檀……必然相报。”
“用不着,治病救人是我应做之事,又不是没收钱,”
柏影没抬头,咬着毛笔往后一指,“你要谢就谢她吧,要不是她我才不来,给你治病,风险很高啊。”
曲悠踢了他一脚。
眼见着便要入夜了,送走柏影后,韵嬷嬷去和周胜德一同整理白日被破坏的前厅,曲悠钻研了一下柏影留下来的药膳方子,决定这便去实践一番,还能顺便解决自己的晚饭。
她拿着方子正准备往外走,周檀便在她身后问道:“你想要什么?”
曲悠的脚步顿住了。
作者有话说:
弟弟真的很像那种尚未养熟的修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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