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袁安卿猜对了,浊确实没朋友。
其实组织并没有虐待过浊,这点从浊对疼痛的耐受度就能看出来。
在确认过浊并非无理智个体后,组织其实是有想过认真给浊做心理辅导的,但年幼的浊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照顾他的护士和老师几乎三天一换。
和浊待久了容易被放大欲望,最后很有可能家破人亡,开始劣等分化。
所以组织对浊是高度警惕的,而浊能感受到这种警惕,这就导致在浊长大后这种单方面的警惕便演化为了双方的对抗。
没有人能对浊喜欢得起来,这并不取决于同情心的多少,纯粹是因为浊本身是个极度危险的炸弹。
至于浊,他始终把自己摆在一个阶下囚的位置上,他的天赋让他能够看透许多感情的本质,能够做到纸上谈兵,甚至靠着这点敏锐度去语言诱惑那些看护。
但他自己其实啥亲密关系都没参与过,他情感经验一片空白。
也曾有人自以为是地想要感化浊,但最后因为情感过于丰沛,被浊抓住弱点给整破防了。
浊没有和谁进行过真正平等的沟通,毕竟浊想要挑动欲望太简单了。
一个不会被他整破防的人若无其事地和他这个怪物住在同一空间里,就连恐惧都没有多少。
浊觉得这不正常。
更不正常的是自己,在被袁安卿认真夸赞之后,浊居然觉得很舒服,有一种陌生的快乐在心里迸开。
这种快乐与过去挑动他人欲望时不同,那时候浊只想看着对方恐惧的表情,而现在浊特别想再拉着袁安卿扯两句有的没的。
就算聊的天没什么意义和影响也无所谓,反正浊想说话。
阳台上的袁安卿在一边喝酒一边放空大脑,这是他难得喜欢的休闲方式之一。
另一种他钟爱的休闲方式是抽烟,但这一项爱好已经被浊给抹杀了。
夜晚的微风吹过,袁安卿取下眼镜放在旁边的小圆桌上,惬意地眯起了双眼。
阳台连接客厅的推拉玻璃门被打开。
袁安卿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
他正好和浊四目相接,浊猩红的瞳色在黑夜中有一种嗜血的危险性,但袁安卿面对这种气场强的压迫却连眉毛都懒得抬一下。
阳台没有开灯,只有客厅的光稍稍往这边落了些。
从浊的视角看去,袁安卿的眼瞳看起来很黑,但浊很清楚这层黑色里藏着绚烂的金。
黑色的头发耷拉着,再配上那双墨一样的眼镜,浊感觉这个没活力的救世主看起来像是什么变态研究员之类的角色,体能弱鸡,但是杀伤力巨大。
浊凑了上去,他轻嗅着空气中酒水的味道,追随着越来越浓烈的酒味,他的鼻尖几乎要抵到袁安卿的唇角。
袁安卿的上半身微微后倾:“你干嘛?”
“酒的味道也不好闻。”
浊看了眼袁安卿手里的酒瓶,“我尝过酒精,但我至今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执着于它。”
酒太难喝了,对于浊来说所有的酒都是难以入口的怪异饮料。
袁安卿警惕了起来:“你不可以再收走我的酒。”
“我才不会收你的酒,我不会阻止你伤害你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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