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过于真实,让他四肢发软,头晕目眩,手足无措。
接下来,就是这个梦最让他烦躁的地方了。
她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与他额角相抵,以落寞的笑音聊起天来:“当年扬言要将你欺得驯顺如狗,不曾想如今却处处被你堵得个灰头土脸。”
他不懂她在说什么,想问也发不出声。
若能发出声,他只想说:狗就狗吧。
你能不能专心点接着亲?亲到一半改聊天算怎么回事?
“你知道吗?人若输太多次,就会急眼,心里就会扭曲,就会想用些卑鄙无耻下流的手段来找回点场子。”
她的语气像威胁,又像抱怨,更像设了圈套在引逗猎物入瓮的幼虎,让人觉得……有点危险,但又想近前摸一把。
简言之,就是让人有一种自愿作死的冲动。
霍奉卿几乎要咆哮了:你的手段能多卑鄙、多无耻、多下流?请!
赶紧!
然后,他就醒了。
枕畔那个阔口小药瓶已被清洗干净,里头装满了落桂。
昏暗烛火中,有馥郁甜香隐约飘荡,像极了“她”
的气味。
那真是个让人烦躁的梦。
烦透了。
——
翌日,云知意不打算出门,便起得晚了些。
她慵懒看看天光,便吩咐小梅备好笔墨纸砚,准备吃过早饭后就看书练字。
“大小姐今日不必再去见那位……”
小梅一时想不起那个赌档东主该作何称呼,尴尬笑笑,“就是要卖赌档的那位。”
“哦,不必了,后头的事自有官差办,不需我出面。
等着听听宿家兄妹从城中带消息回来就行。”
见小梅眼神茫然,云知意解释道:“昨日那郝当家接了我的定金,就表示他已彻底放下戒心,回城后自会马不停蹄去见各位小东主。
他要与他们协商将股权转到名下别家赌档,这种事必须亲自面谈。
届时会有官差一直暗中跟着,待他将人全都见完,他们就会一网打尽。
原不是什么棘手大案,只要官府铁了心要办,就这么简单。”
小梅愈发大惑不解:“黑市赌档由来已久,既这么简单就能办好,怎么官府从前不管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呗。
总要有足够大的好处,又刚巧在足够好的时机,他们才会出手,”
云知意笑得有几分不屑,“这次时机就够好。
有州牧府官员涉案,刚巧盛敬侑新官上任,这案子能给盛敬侑一个下马威,他们当然不会错过。”
抓了那些注资黑赌档的小东主,案情审得一清二白,那几位州牧府官员就要被公审。
先让百姓对这几人尽情唾弃,之后顺应激愤民意,一举扫清所有黑赌档,就可强化原州百姓心中“州牧府全是狗官,幸亏有州丞大人头顶青天”
的固有印象。
“……待黑市赌档案彻底结案公示后,因为涉事者里有州牧府官员,州丞府再按律启动对整个州牧府及盛敬侑的弹劾问责。
如此,办这件案子的真正初衷就完全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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