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
周水兴拍腿道,“那时秦掌柜一家在水患中罹难,来凤楼也被水冲毁,摇摇欲坠,草民自己回乡筹了一笔银钱,才勉强将这份产业保住……”
李镜对他如何“捡了便宜”
并不在意,仍专心问许昌父亲的事:“你说老许师傅当日出事时,你就在店里?”
“是,当时草民在。”
“他从何处坠楼?可与人发生争执?”
“回明府,那日午后未时,食客渐稀,草民逮空儿在后厨胡乱应付几口午饭,听到一声巨响,才跑出来,并未看到出事前的情况。”
周水兴说完,抽动嘴角呵呵陪笑。
李镜看出他并不坦荡,正要说几句重话吓唬他,李棋却先出声:“老许师傅那日与谁一同来的?总不会自个儿一人来酒楼开荤罢?”
周水兴愣了一下,又干笑一声,像才想起来似的,“哦”
了一声道:“那倒不是。
他们仵作有规矩,怕人嫌他们晦气,轻易不到外头吃饭。
许师傅那天来……嗐,这事儿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其实……嗐,怪我!”
原来,许焕当日并不是来用饭的。
周水兴哀伤诉道:“当年家翁被歹人杀伤身故,是老许师傅为他收殓残躯,才得以全身下葬,大恩大德,草民无以为报。
出事前几日,老许师傅找到我,说他小儿将要满十六了,他不愿孩儿再干这行,想定个桌、请个朋友,托人为孩子谋个别的营生,又怕店里不愿接待仵作,先来问问。
“那些年他父子二人离群避世,此前从未在外吃过一顿好饭,草民不忍推拒,便向东家秦掌柜讲了许多人情。
秦掌柜好心应了,叫给他安排在顶楼东北角的僻静小厢里,其他客人看不着、碰不上,无甚妨碍。
“那天未时末,草民在灶上刚盛了一碗饭,老许师傅走后院进来,问我秦掌柜如何回话。
我说,掌柜的给您安排在四楼东北小厢,不过那间不甚宽敞,我带您上去看看合不合用。
他说,您吃您的,这会儿店里人少,我自个儿上去瞧一眼。
草民当时正饿得慌,便没坚持陪他。
谁承想,饭才吃到一半,只听‘砰’的一声……”
听到这儿,李棋心头一震,不留神被口中白糖糕噎住,只得瞪着眼硬往下咽。
李镜赶忙将自己吃剩的半碗茶递给他,他两手抱住茶碗,咕嘟一口连茶带糕吞了下去。
常青使手捋他后背,又把于哨儿逗得差点儿笑出声来。
李镜起身道:“劳烦周公带本县上楼看看。”
周水兴又是一怔,眼珠儿左右转动,连声“欸欸”
答应着,领他们几个上了四楼。
东北小厢门一打开,李棋立刻讶异出声,李镜与他对视一眼,四人无不纳罕。
这间包厢既不临街,也根本没有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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