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换了几条帕子才把姑娘的头发绞干,见她仍坐在桌边没有就寝的打算,便劝道。
魏云熙了眼蹲在箱笼边忍不住打瞌睡的连春,对云珠说道“赶了多半天的路,都挺累的,反正抱厦里有人值夜,你带着连春回去歇了吧。”
云珠是个很有原则的丫头,非要亲眼着姑娘上了床榻才会离开,魏云熙无奈,只能乖乖爬上床,不久,房内光线一暗,云珠熄灭了烛火,拉着连春放轻脚步离开。
今夜无风,整个世界异常安静,魏云熙躺在床上,热水沐浴后隐藏在骨肉中的疲乏缓缓渗透出来,此时酣睡一觉最是舒坦。
但她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烙饼子似的翻了好几次,依然没有睡意,不得不直面症结所在,认命叹了口气,起身扯了件厚披风裹着去往小房。
她的脚步声已经很轻了,但还是惊动了抱厦里值夜的丫鬟婆子,魏云熙让一个小丫鬟给自己掌灯,进了小房,一眼就到了桌案上摆放着的锦盒。
回到寝房,小丫鬟先一步将烛灯都点亮,魏云熙让她回去歇息,自己坐在桌边默默打量了一会儿眼熟的锦盒,最终还是按开了锁扣。
厚厚一叠画纸卷起来将锦盒塞得满满登登。
高耸入云的崔巍山体、几近干涸满布沙砾的河床、隐约可见的关城吊桥和护城墙、苍茫无尽头的广袤草原,还有近处的地堡和天地交接之际簇居的毡房
这是封云关
江蕴青画的应该是他出关巡查时所见的景致。
和上个锦盒一样,只有画,没有只言片语的信。
不同的是,这次没有玉壶,只有一支玉簪,上品的禹西玉,雕工却粗糙得很,胜在打磨细致,否则真要辱没了这么好的玉石。
多半个月的时间,竟然画了多么多,来闲工夫还是挺多的。
而且,送这么多画回来,干嘛,想办画展啊
魏云熙心里猛吐槽,手上的动作却很有分寸,不厌其烦地一张张翻着。
前
世她虽然在岭南生活了两年,但大多是时间都在镇宁的成王府,云谷榷场还没来得及去一眼,封云关危机就来了。
想来,那也是她第一次去封云关,虽相逢于为难之时,但守城的将士和城内的百姓,都牢牢镌刻在了她的记忆里,骨血轮回,也无法抹去这道深刻的烙印。
无关江蕴青,她这一世必定要为封云关的将士和百姓略尽绵薄之力的。
最直观有效的途经,就是尽快促成云谷榷场开市。
只是目前时机尚未成熟,不能操之过急。
另外,她还需加快赚银子的速度,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要庞大的资金支持。
想到赚钱,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自己与年龄不匹配的体力,来,明天得让大管家请个武师父,自己需要练练体魄,嗯,阿初也一起吧。
将画收回锦盒,魏云熙想了想,又打开盒子,在里面不显眼的地方标注了个日期,那个玉簪让她费了点思量,最后还是留了下来,打算明天和玉壶放在一起。
至于回信
应该是没必要的。
是夜,成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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