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潭打断道,“我现在生活得很好。”
哪怕生活环境差一点,生活苦一点,累一点,靠自己的劳动挣钱,心里总是踏实安稳的。
寄人篱下的日子,他再也不想过了。
沈天遇沉默片刻:“我不知道你回来了,乔越没有告诉我。”
闻潭不置可否:“我也没想到,教的孩子恰好就是他的外甥女。”
沈天遇:“乔越说,他向你借了一本书。”
“《彼岸过后》,夏目漱石的,”
闻潭道,“他借了绝版的《日本书纪》给我,我总要礼尚往来。”
沈天遇抓着方向盘的手用了些力,微微发白:“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闻潭觉得好笑:“那你就要问他了,为什么要天天跑来接送他的外甥女。”
他觉得车厢里有些闷,随手打开储物箱,忽然里面滚出来一个黑乎乎像是烧焦了的东西。
闻潭一愣。
两人刚认识的时候,沈天遇的车子里是没有多余装饰的。
他的喜好就是这样,规律,极简,一板一眼,环境里很少会出现生活气息浓郁的小物件。
交往之后,闻潭觉得这样的陈设太严肃死板了,就在车上装了白白胖胖的小猪摆件,晴天娃娃,还缝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红色平安符,挂在前视镜上。
平安符里缝着丁香和薄荷叶,闻潭特地从中医馆抓的。
平安符的右下角,绣着一行小小的“岁岁年年,共占春风”
。
当时他是有些小心思在的——沈天遇每天要见那么多人,又高又帅又有钱,难免不被人垂涎。
如果有人上了车,看到这个平安符,就能知道沈天遇名草有主了。
当时沈天遇对这些东西的态度是无可无不可,闻潭以为他很喜欢,后来想起来,他大概只是觉得无所谓。
后来车祸,轿车当场起火,这些东西应该早就在那场大火中毁于一旦。
闻潭仔细看那黑乎乎的东西。
从圆乎乎的边缘轮廓和残存的半边粉色猪鼻子上看……竟像是之前那个小猪树脂摆件。
更可疑的是,猪鼻子上有一层光滑的反光。
看起来,像是摩擦了无数次之后留下的痕迹。
……难道火灾之后,沈天遇特地从那一堆汽车残骸中翻找出了这个东西?
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闻潭无比肯定,沈天遇从来没有爱过他。
哪怕当时把他软禁在家里,死活不放他走,也仅仅是因为占有欲上头。
那么沈天遇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把这东西放在车里?
一个烧焦的树脂摆件,又脏,又丑,还不吉利。
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闻潭把那黑乎乎的东西放了回去,关上储物格,只当自己从来没看见过。
沈天遇余光瞥见他的动作:“你不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好奇,”
闻潭道,“但并不想知道。”
沈天遇胸膛微微起伏:“我可以告诉你……”
闻潭打断了他的话:“前面小区左拐,我要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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