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知道,分手是我的原因,与你无关。”
别枝轻声,“我希望你也知道,不是你的问题。”
“……是长大了,”
庚野回过头,那种眼神意味难明,复杂地,像是笑和悲一同织着,“现在连分手,都会选更温柔圆滑的,成年人的方式了?”
别枝被他的话堵住。
喉咙发涩,发涨,像是有块海绵塞在那里,没有流出来的眼泪都被憋回去,撞进海绵里,叫它越来越大,撑得她喉咙和鼻根眼窝都酸得厉害。
女孩轻快地眨了下眼:“当年,确实是我太幼稚了,我只是想尽快结束关系,没有牵挂地出国,但我不该用那种伤害你的方式……让你执念到今天。”
庚野喉结抽动了下,几秒后,他哑声重复:“…执、念?”
“是,执念。”
别枝深吸了口气,仰头,看向庚野。
“昨天回来以后,我自己一个人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如果七年前我没有说那种话,只是告诉你我要到国外进修,兴许,这些年里我们早就分手、你也早就放下了。”
“……”
庚野眼神凉冽下来,声线清冷,“别停,继续说。”
他那个好像冷静至极的眼神,莫名叫别枝不安。
但箭在弦上,她想了整整一晚上加一个白天的说辞,她相信它会是最有效的——消解他们关系的“科学试剂”
。
别枝将自己的声音放得轻慢:“七年,那么长,我们早就不是过去的我们了。
即便有些东西没有变,但那时候,我们也不过认识了一年多一些,多少倍的时间,早该将它覆盖了……庚野,你想没想过,你放不下的不是我,只是你对被我抛下的执念。”
“……”
卧房内死寂,空气逼仄得叫人窒息。
别枝轻声说完,就低下了眼,望着床边那人折膝敞开的腿,还有投在地上的侧影。
在漫长到叫人眩晕的沉默里,别枝觉着前晚的醉意像是又回来了一样,搅和在她脑海里,撕扯着她的神经。
身体里的意识快要分作两个自己。
一个想要推远,一个想要留下。
不可以。
无论是为了谁、都不可以。
“行。”
沉默过后,青年弯腰,从床上起身。
他走到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了随手挂上去的长风衣:“不愧是学心理的,别人是一针见血,你是一刀穿心。”
别枝以为,他至少会反驳她一些什么。
可什么都没有。
不知是不是看穿了她想法,庚野回眸,眼周有些微冷地红,“你以为,我会和你理论么。”
他嘲弄垂眼,“我什么时候理论得过你。”
“你说得对,全对,我等了那么多年,等的不是你,就是个狗屁执念而已。”
庚野要拉起另外一只袖子,却怎么都摸不着身后垂耷下来的袖口。
他停了好几秒,到衬衣下肌肉绷紧,又一寸寸松弛下来。
庚野放弃了,懒颜冷眼地将风衣挂上臂弯,他转身,目光不移不落地,从别枝面前走过去。
臂弯下,黑色大衣尾摆掠过了女孩的小腿。
跟着是折下来的衣领的部分,从她身前拂过,就要擦着她的手过去。
像是某根神经抽跳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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