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古井的井,原先叫井秀,秀气的秀,我嫌太土,改水袖的袖了。”
井袖说,她原先在昆明当按摩师,男朋友先来的柬埔寨,把这吹得多么多么好,钱多么多么容易挣,她脑子一热,辞了工作,也来了。
到这才知道是被忽悠了,人要是能力有限,挪再多地方也没法飞黄腾达,几次大吵之后,男朋友找了个新欢,她找了份泰式按摩的工作。
环境污浊,近墨者黑,加上自己心志不坚,没过多久就半推半就下了水。
不过这下水并非泥沙俱下来者不拒:据她说,如果是自己先对客人心动,对方也有意思,郎有情妾有意的,那她不介意跟心仪的男人春风一度。
宗杭原本以为,做这行的,或为生活所迫,或为境遇所累,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血泪,看到井袖,才知道是阅历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
她完全是个异类,随遇而安不说,偶尔还津津乐道。
比如她对这次的客人就挺满意的。
“年轻,又帅气,肌肉练得漂亮极了,不像你,宗杭,你现在是仗着年轻、脸好看,过几年,肉松了,形塌了,肚子挺了,你就不能看了。”
宗杭翻了个白眼。
“他是北方人,我就喜欢北方男人,还有啊,他说他的老家离黄河壶口瀑布很近,壶口瀑布,一听就是很特别的地方。”
宗杭说:“那是你看上他了,他家住高粱地里,你也会觉得很特别的。”
第7章
宗杭原本以为,除了认识井袖,这一天会照旧无波无澜平淡无奇。
没想到晚上十点多,迎来意外惊喜:门被拍得砰砰响,刚一打开,阿帕就扬着手机冲进来。
嘴里吼着:“小少爷,我找到了!”
辛苦多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立了功的阿帕扬眉吐气,叽里呱啦说个没完。
——发型是有点像小玛蒂达,那个脚踝上的“去死”
,他也设法看到了,百分百没错;
——难怪这么多日子找不到她,原来她不住暹粒,听说住洞里萨大湖区,隔一两个月才来城里待几天;
——突突车酒吧确实是她的,但她不管,包租给别人,按月收租金。
听人说,她不但包租突突车,还包租了条小游船;
……
宗杭低着头,一张张滑看阿帕拍的照片。
原来她长这样。
挺年轻的,应该跟他差不多大,穿了件宽松的白色字母衫,领口太大,有一边滑到肩下,露出内衬的黑色吊带,吊带的肩带是不规则款,一边细细的,另一边却宽,被罩衫衬着,被皮肤衬着,被老市场的灯光笼着,黑白分明。
发型也不完全玛蒂达,她没刘海,随手一抓的那种乱分,但因为脸的轮廓好,眉骨鼻梁下颌的形搭得浑然天成,所以怎么乱都不碍眼,反而有一种凌乱的舒服。
人与人之间是讲眼缘的,比如同是颜值傲人的女明星,你会没什么缘由,喜欢甲,路人乙,反感丙。
这姑娘,很微妙地契合他的眼缘,以至于他残存着的那点生气,又稀释了几分。
宗杭一遍翻完,又慢慢倒回去看,说:“还挺好看的。”
阿帕说:“是啊,很招鬼佬。”
没错,照片上可以看出来:突突车酒吧今天停的位置很热闹,和那天的冷清不同,酒吧里坐了四五个年轻热力的欧美面孔小伙,衣袖撸到肩上,开怀大笑,玩得正嗨。
更关键的是,她也是在笑的,唇角弯起,眼型有点媚,眼神却纯,搭在一块见之可亲,完全是个甜姐儿。
这样的人,那天怎么会用那样一种后妈的语气,说出“tendoll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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