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学画画。”
虚弱而嘶哑的声音让我觉得陌生,很难想象这是从我嘴里跑出来的声音,我看着陆元,一字一句说得艰难而坚定,没有试探没有讨好,只是平静地表达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好像不再惧怕他会因不同意而发火,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微弱的变化已经开始。
陆元看着我,眼睛里有层朦朦的雾气,“好。”
随即他望向一边,像是刻意避开我的眼神,“但是你要答应我,只能在家里学,我会请老师到家里来。”
“好。”
我点着头答应他。
不久之后,我又回到了熟悉的“家里”
。
因为腿脚的伤没有完全痊愈,陆元请了阿姨来家中照顾我,也为了我起居方便让我搬到楼下和他一层。
但我始终是个无名无姓,见不得光的存在,楼下不比阁楼,多少有人来来往往,顾及陆元的名声,我对外的身份被当做陆元的侄女,也好,自我安慰也算是个有名有姓的人了。
新来的阿姨让我叫她文姨,看上去四十多岁,经常给我煲骨头汤,还要看着我一口一口喝下去,经常扶着我去院子里晒太阳,又怕我被风吹着还要给我披上外衣,她哪哪都好,只是陆元找来的人都像他一样,沉默不爱讲话又没什么表情流露。
所以我和文姨在一起的时间,平静闲适,却又被无聊拉得漫长,你知道的,精神上的荒芜是最可怕的。
如果说别人是通过语言、表情和接触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那么我和文姨之间便是通过这日复一日仅有的肢体接触来熟悉的,习惯了她做菜的口味,习惯了她的贴心,习惯了她的搀扶,习惯了靠在她身上看云朵慢慢移动。
我慢慢学着熟悉我的新房间,比那间阁楼大很多。
有完整的衣帽间,有明亮的落地窗,不用抬头就能看见外面的阳光、云朵。
躺在梦幻的床上,我时常感到眩晕,从那间封闭的阁楼再到豪华的独立房间,从无名无姓的孤儿再到陆元的侄女,我不适应自己的身份也不适应自己的境遇。
甚至有的时候,午夜梦回,时常感觉自己依旧躺在阁楼上的那张床上,猛然睁开眼睛想确定是不是梦,却发现自己确实是躺在以前的床上,安慰自己闭上眼睛继续做梦,一刹那却又感觉回到了新的床上。
我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真实。
时常想念那间属于我的阁楼,不仅是想念空间上的安全感,也想念我藏在角落里的少女的秘密。
陆元答应我现在先锁住,等我腿好之后,可以让我自己去收拾好搬到新房间去。
这倒也好,使我不再惴惴不安担心会有人发现我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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