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有人低声答:“可。”
她靠得更紧些,直令他窒息:“你真好,胜出天衢子那个老匹夫甚多。”
一语惊散无边绮梦,老匹夫轻声辩解:“其实我……”
她对自己印象极差,如果此时挑明身份,会如何?
无尽长夜,他想略微延长相依相偎的时刻,于是道:“不是你想得那样。”
“我想得什么样?我是怀抱结交之意而来的。”
一缕发梢轻搔她的下巴,顼婳伸手握住,指尖打着圈把玩,“你说他都一千多岁了,性情怎的如此恶劣?还是孤寡老男人,晚年都脾气古怪?”
孤、寡、老、男、人。
仿佛当胸一记重拳。
天衢子心里嗖嗖地直冒凉气,一句话说不出来。
好在顼婳也知道当着徒弟面非议人家师尊并不适宜,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身体像是泡在温泉香汤里,困意阵阵袭来,她只是嘟囔了一句:“在你身边真好,都不想回画城了。”
神女泣露和淫蛇血,在发作之时固然剧烈,但赢墀的本意并非单纯只为折磨。
是以药效被驱散时,身体所得到的愉悦也十分可观。
赢墀加诸在她身上的桎梏,她回以了千百倍的仇恨与厌恶。
但对于另一个能缓解痛苦给予舒适平静的人,她不可避免的,产生了赢墀渴望的寸缕依恋。
天衢子发现了她的柔软顺从,如同春风过境,纵是万丈寒冰,也要寸寸消融。
他握住她手,触碰自己的脸,说:“顼婳,我不是云阶。”
可怀中人毫无半点反应——她睡熟了。
天衢子一直等到东方发白,再晚一点,四大长老例行巡视,很快就会发现客苑的防护法阵的阵眼阵灵被关闭了。
可她呼吸平稳,好梦正酣。
天衢子慢慢与她分开,她湿衣穿了一晚,早就干了。
但到底灵力相护,并无影响。
天衢子没有抱她上榻,只怕肢体沾染,令自己行为失当。
他最后打量她一眼,避着门外的魔傀巡守,很快出了客苑。
法阵赶在四大长老巡山之前重新开启,一切如常。
只有他沾得一身暗沉芬芳。
顼婳这一觉,却是睡得极好。
待到醒来时,已是天色大亮。
她开门,自有侍从侍候梳洗。
因着师尊怠慢,奚云阶被载霜归提着耳朵吩咐了一番,这时候早已候在门外。
顼婳看见他,心情更佳,连眼神都温柔闪亮:“一时睡过了时辰,倒劳云阶久候了。”
奚云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是躬身回礼:“傀首见谅,是云阶早至,惊扰傀首清梦。”
二人一路客气寒喧,奚云阶领着她来到太始居。
四大长老早已在此相候。
虽然诸人已是辟谷多年,但贵客到来,始终还是食物更能避免空谈之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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