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谢书弯起唇,她被握住的手指,轻点了下季淮的手心,在他的视线转来时,她笑容灿烂,声音温软:“殿下,除了父亲与兄长,臣妾愿意跳给他看的,便只有殿下您了。”
“没有谁比您更有这个荣幸……”
她顿了顿,轻摇了下头:“不,这是臣妾的荣幸。”
在季淮温柔漆黑的目光下,她最后补充:“臣妾愿意。
只是请给臣妾一些时间,臣妾想为殿下跳一支最好的舞。”
季淮眼中有淡淡的讶异,但更多的还是笑意,他捏了捏谢书的指骨,而后放开,勾唇道:“好,孤等着——”
谢书再腼腆一笑,而后转过头看向殿中起舞的公主,心情与初时大不相同。
然这好心情未持续多久,因她在转眸时,竟见到许久未见的季召。
季召身穿玄色衣袍,静坐在席间。
他的面容冷峻,气质本就阴冷,此时比以往更冷硬几分,眉宇间都是散不开的郁气。
似有所感,他抬眸,与谢书目光对上。
谢书没有收回视线。
她想起不久前他散出的那个谣言,缓缓将目光落到他空荡荡的左袖口上。
季召似是察觉到,谢书眼尖地看到他放在桌案上攥紧的手指,以及愈发阴沉的神色。
若是没有那个流言,谢书也许还会继续装下去,装作喜欢他,装作顺从,避免打草惊蛇。
然流言过后,季召的无耻实在让她恶心。
某天夜里,她想起前世发生的一切,再忆及今生与季召的虚与委蛇,忽然不知,再继续与他做戏有何意义?前世是她蠢,轻信于人,将一手好牌打烂,然今世再蠢,也不会蠢过前世。
谢书觉得自己一开始就错了,因前世之事,她潜意识里对季召心生阴影,觉得他是季淮称帝之路,是自己人生路上的劲敌。
以为他很强大,故恨意间夹杂惧怕,然秋猎之时,那般容易让他废了只胳膊,不管是否有运气之故,都足以说明季召没有她想象那么厉害。
莫说季召现在已经对她有所怀疑,即便没有,惊了这“蛇”
又如何,她怎需怕他?她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骠骑大将军,外祖父曾是太子的太傅,而她嫁的夫君恰是当朝太子,并且她重生而来,所知必然多于前世。
思绪在一瞬间豁然开朗。
谢书不想再与季召做戏了,她不想再委屈自己,去理会那般无耻恶心之人。
于是她笑盯着季召袖口,余光瞥见他右手背暴起的青筋,笑容愈发灿烂。
终于她盯够了,转眸公主也已下了场。
谢书继续吃着桌案上的食物,许是因为心情转好,一不留神就吃多了。
她轻揉了下腹部,估摸着宴会还有会儿才结束,便侧身对着季淮轻声道:“殿下,臣妾想出去消消食。”
季淮瞥了眼她微鼓的小肚子,了然笑道:“吃撑了?”
谢书略微不好意思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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