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魏家是老派人家,闻夫人定的东兴楼的包厢,做为两家亲家的正式见面。
自接了闻夫人的帖子,魏老太太可算是愁死了,愁穿什么样的衣裳。
魏老太太跟大闺女商量,“你说我要不要做两身新样式的衣裳穿,听阿银说,现在阿萱她娘洋气的不得了。”
魏金道,“您老现在的衣裳也不土啊。”
是真的不土,自从魏银陈萱开了化妆品店,家里人潜移默化的在打扮上都用心了。
就是魏金魏老太太这一对抠儿,因为有免费的化妆品用,俩人每天是早晚用雪花膏,如魏金每天还要化个淡妆才出门的。
至于魏老太太,每年衣裳的样式都是魏银帮她定的,都是北京城最流行,在老太太中间儿都数得着。
听大闺女这么说,魏老太太又叫着大闺女跟她挑那天亲家见面儿时的衣裳,魏金还说,“二弟妹这亲妈也奇怪,怎么突然就活了?”
“看你这说的,人家原也没死,是陈老二那一对儿不省心的,瞎给人家传。”
魏老太太还是维护亲家母的名声的,对魏金道,“你做大姑姐的,到时跟我和你爹一起去,可不能说话这么没遮拦。
阿萱她娘可是个厉害人。”
“这我能不知道?”
魏金倒了两杯茶,递给她娘一杯,凑近了跟她娘说,“我记得小时候,阿年那会儿也还小,每天介那个腿贱,一有空就去陈叔叔家里。
阿萱老实,还比他小俩月,阿年一去就把人家弄的哭唧唧,有一回,陈家婶子把阿年捉住,拿痒痒挠抽他屁股,抽好几下,都抽肿了,妈你气不过,还过去寻陈家婶子评理,你俩还吵了一架,是不是?”
魏金因是长姐,对弟弟们小时候的事一清二楚的。
说到旧事,魏老太太仍是不服,哼道,“没见过她那样儿的,那就是小孩子闹着玩儿,她就当真。
孩子间你推我一下,我碰你一下的,哪里有大人上手的,就她那不讲理的,竟然打阿年。
你说她好歹也是做长辈的,真亏下得去手。”
魏金都好奇,“你俩这么不对付,当初怎么给阿年阿萱定的娃娃亲啊。”
魏老太太理所当然,“你爹跟你陈叔叔好,跟他家老太爷交情也不错,瞧着俩孩子同龄般配的,咱两家也门当户对,就定了。
这事儿是他们男人拿的主意,我不管的。”
说一回古儿,魏老太太又道,“到时我得插根金簪,把我那金戒子也多带上几个,听说她如今富贵了,咱可不能叫人小瞧。”
“插一根哪儿够,起码插三根!
阿萱她娘早就厉害,妈你可不能在穿戴上输她,叫她小瞧!”
于是,当天魏老太太就一头灿灿金的去了,魏年劝过她娘,略把头上的金簪拔下几根,可他娘是认准了定要富贵打扮,还有他大姐在一旁裹乱,魏年也就顾不上他娘了。
结果,魏老太太见着闻夫人那一身淡雅如菊的打扮,要不是魏老太太这把年纪,这个心理素质,非自惭形秽不可。
魏老太太一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想着一看就知这女人不是个安分守节的,要不是这么好打扮,也不能改嫁啊!
魏老太太这么劝说着自己,才能不在闻夫人跟前露怯。
闻夫人待人一向如沐春风,态度既亲热也没有过分亲热,还带着那么一点故人重逢的喜悦,拿捏的恰到好处,“魏大哥魏大嫂,咱们得十大几年没见了。”
看一眼圆馒头似的魏金,“这是小金吧,一转眼也是为人母了。”
又跟魏家介绍闻先生,“这是我们家老闻。”
在魏老太太的想法里,改嫁自然是越嫁越差的,虽然听儿子说了,二儿媳亲娘嫁了个南京高官,魏老太太还以为她给人家做二房啥的。
为此,还跟儿子打听过,结果,险没把魏年呛死。
魏年还细细的跟他娘说了回闻夫人的厉害,完全今非昔比,虽然魏年也不晓得闻夫人的“昔”
是什么样子。
不过,现在闻先生在南京政府任要职,闻夫人也是高官夫人。
可别她娘这想当然的过去,再得罪了他这可怕的丈母娘才好。
有魏年跟她娘特意交待了闻夫人的背景,魏老太太就觉着,那肯定是嫁了个老头子。
很明显的道理啊,做大官儿的,哪个不是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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