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萱也望向镜中人,有些忐忑,有些害羞,“我总觉着,怪别扭的,再说,我从没围过这样的好东西,要不,送给阿银吧。
阿银披,一定比我好看。”
“你送给阿银倒是没啥,可以后咱们就不跟容先生见面了么?要是以后见面,容先生见阿银披着他送咱们的披肩,可不大好。”
魏年这么一提点,陈萱就明白了,“是哦。
这是容先生的心意,我是不该送人的。”
陈萱眼睛弯弯,有一些羞怯又有一些欢喜,她的眼睛仿佛凝聚着傍晚夕阳的最后一抹天光,并不耀眼,却足够温柔。
陈萱从来不是臭美的性子,这一天,却是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照了又照。
以至于魏年都打算给屋里添置一架大穿衣镜了。
史密斯送的白葡萄酒也被陈萱仔细的收到了柜子里,还加了锁,然后把钥匙也锁了起来。
陈萱说了,这里头有她一半儿的所有权,魏年要喝也要跟她说一声的。
陈萱不仅是给史密斯和容先生准备了新年礼,还有文先生家、许老爷家、焦先生家,都准备了。
这几家都知道陈萱现在爱学习,许老爷、焦先生的回礼都是书文一类的东西,文先生给的回礼是自己写的对联,鉴于文先生的名望,这对联得了,连魏老太爷都很高兴,反正虽然魏老太爷读书不多,也听说过文先生的名头儿。
魏老太爷大手一挥,“这对联儿就贴我这门儿外头。”
过年人来人往的,见着这对子,多体面。
陈萱连忙说,“贴门外头容易坏,文先生名声很大的,太爷,不如让阿年哥拿出去装裱起来,然后挂堂屋儿,我看许先生家堂屋儿墙上就挂着字画。”
魏老太爷笑,“好,好,这样也好。”
还是很欣慰二儿子混到了高知人士的圈子的。
这并不是没好处,今年冬天魏年就给家里弄到一批北戴河那边儿的呢料,光这一批呢料的买卖,铺子就没少赚钱。
这些铺子里的事,陈萱是不晓得的,让陈萱高兴的是,魏年年前盘下了一处院子,虽然把攒的钱花了个七七八八,位置也不错,就在阜成门附近的王府仓胡同儿,据魏年私下说,可是把他的老本儿都花进去了。
陈萱去看了,屋子极多,正房三间,东西配间儿四间,南屋两间,还有一间门房儿,一间耳房,大大小小的算起来,就有十一间屋子了。
院子也不小,足有半亩,主人家连带屋里的家俱,都一股恼的做价卖给了魏年。
陈萱就是有些不敢信,问,“阿年哥,花这么多钱买的院子,就给我种草莓?这能回本儿么?”
陈萱成天跟魏年在一处,耳濡目染,自己还织羊毛衫挣钱,再加上读书看报的,知道了些经济学问。
陈萱道,“我听说,现在北京的房租也涨了哪。
这院子租出去,一月租金也得二十块大洋吧?”
“哪里有这么多,正房和东西厢倒是好租,一间也才两块钱,南屋儿门房儿耳房儿朝向不好,租也租不出几个钱。
你放心种吧,也不只是草莓,现在屋子有了,炕有了,你不是还想种那些洞子货吗?尽管试。”
魏年给陈萱提个醒儿,“黄瓜西红柿的都有洞子货,水果不知如何?这草莓要是冬天能结果,那可值大钱了,哪里是几个租金能比的。”
魏年生意经一套一套的,直听得陈萱眼睛晶晶亮,不过,魏年也不怕把丑话说前头,“要是明年种草莓的钱不如出租,后年咱就不种了,干脆把宅子租出去,每月现成收租子,也省心。”
“嗯嗯,都听阿年哥的。”
陈萱眼神奇特,围着魏年转了一圈儿,还啧啧叹气,就是不肯说话。
魏年笑,“怎么了。”
陈萱左手虚握成拳,轻轻一击右掌心,望向魏年的眼神中满是赞叹感慨,“我就是奇怪,世上怎么会有阿年哥你这样聪明的人哪。
每次跟阿年哥你出来,都能让我学到很多书本上没有的学问。
阿年哥,你以后能不能多带我出来,这样,我也能变聪明一些。”
看过院子,魏年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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