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在她手中晃了又晃,气急攻心之下,她痛苦地扶住桌子,吐出一口鲜血。
十多年的荣华富贵,半生的荣宠娇惯使得她成了高高在上的孔雀,还算顺利的生活让她产生了一种“所有事情都会按照我的想法发展”
的错觉。
到头来,才知过去的自己错的究竟有多么可笑。
她眨了眨眼,泪水啪嗒落进灯笼,浇灭了其中的烛火。
她扔了灯笼,如同魔怔一般去拾地上的碎片,费力地将其拼了又拼,直到赶来的宫女要带她走也不肯走,依旧固执要将魂灯拼好。
可是不管她怎么拼,即便她的手已经鲜血淋漓,她面对的还是那堆永远也拼不好的碎片。
逝去的人,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
“姐姐......”
她盯着那堆碎片,声音轻的好像随时都会消散在风中:“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同一时刻,宫外宗政府内。
“你到底怎么了?”
魏清璇看着心神不定的宗政桓问道:“从宫中回来之后你就一直这样,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宗政桓心虚地简直想立即逃离出着间屋子,然而也只能强装镇定地回复:“祭祀大典过于复杂,所花费时间太长,所以我有些累。”
魏清璇身子本就不好,又怀了孕,正是该尤其小心的时候,自从前一阵得知了父亲的死讯之后,魏清璇的精神状态就一直非常差,时不时地会做噩梦,宗政桓根本不敢说任何话刺激她,若是让她知道秦瑾瑜的死讯,后果不堪设想。
“我听守门的下人说,今天清婉很着急地跑过来和你说了什么事情,你却直接打发她走了,可有此事?”
魏清璇问。
宗政桓暂时想不出合理的回答,只能模糊地应付魏清璇:“她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我当时急着去参加祭祀典礼,所以才打发她走了。”
“那她到底为什么要找你呢?清婉究竟因为什么事情而着急?令她为难的事情最后解决了吗?是谁解决的?”
魏清璇并没有因此停止询问,而是决定刨根问底。
这一系列问题宛如催命符,宗政桓手心已经开始出汗,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暗暗叫苦。
魏清璇平日里从不问问这样的问题,对于宗政桓去了哪儿见了谁她并不会主动了解这么多细节,除非宗政桓主动跟她说,才会问上几句。
今日魏清璇这样问,一定是察觉出了什么。
“当时我急着出去,并未听清她说了什么,只记得她好像是提到了凌君泽。
我原本想着等祭祀典礼结束之后再帮她解决事情,后来看她表情正常了许多,应该是事情解决了,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魏清璇却还是不放心,自顾自地说道:“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父皇不在了,秦瑾瑜据说也不见了......”
后面的话语都淹没在叹息声中,魏清璇沉默地坐着,半天没有说话,宗政桓赶紧安慰她:“先皇留下的旧臣会处理这些事情的,这些很快都会过去的,你不必太过于忧虑,对了,我上次和你说的冀州那处住宅怎么样?”
魏清璇说:“那处住宅我很喜欢,周围的风景也很好,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搬到冀州去住呢?住在这儿不好吗?京城向来都是魏国最为安全的地方,若敌国军队真的打进来了,也无法踏入京城一步。”
“当今陛下不如先帝仁厚,我们还是离开京城为妙,”
宗政桓极力劝说魏清璇离开:“你之前不是说过,你想出去看看吗?”
“也有道理,”
魏清璇点了点头:“你容我再想想,搬离京城毕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
这般说着,她伸出手轻轻地推了宗政桓一把:“昶儿最近学习比较吃力,一直嚷嚷着要你去帮他,你快去看看吧,还有琝儿,因为父皇离世的消息难过的吃不好睡不着,你多关心一下她。”
一提到儿子和女儿,宗政桓的注意力果然得到了转移:“好,我这就去,你早点儿休息。”
宗政桓走出房间之后,并没有立即去找儿子和女儿,而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默默地站着,直到房间的灯熄灭之后才离开。
一刻钟之后,房门打开,魏清璇带着侍女从里面走了出来,却没有去找宗政桓,而是转身去了别的方向。
深夜的宗政府内,一位下人打扮的男子鬼鬼祟祟地走在暗处,怀里不知道揣着什么东西,一路朝着宗政桓的书房走去。
眼看只要走过眼前最后一片昏暗的道路就能到达书房,男子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将怀中的东西拿了出来。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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