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支撑不下去。
她的灯灭了,世界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
申远一把拉住从救护车上下来的司机:“刚才下来的那些警察是从哪里救上来的?”
“就是前面修高架的断头路底下的海里啊。”
夏南枝抬起头,脑袋晕乎乎的,被申远一把揪进车里:“走,我带你过去找!”
海边风大,夹着细沙,周围亮堂一片,海面上好几艘的搜救船,大声呼喊着纪依北的名字。
回音在空气与薄雾中回荡,却再也没有回音,海浪拂过脚背,浸湿夏南枝脚下的鞋,寒意从脚底顺着脊椎往上爬。
夏南枝有轻微的迎风泪,被海风一吹瞬间沾湿脸庞。
她没有发出哭声,一步一步往海里走去,直到没过大腿才停下,她看着黑洞似的海面。
一潮接着一潮的浪水打到她身上。
“找到了!
!”
远处搜救船大喇叭里传出声音。
打捞上来一具冰凉的尸体,指关节已经僵硬了,死死圈住了一把手枪。
夏南枝心颤一下,从手机屏幕中抬头,手机的亮光照亮她脸上亮晶晶的泪水。
申远远远看了一眼就暗道“不好”
,飞快地抓住夏南枝的手臂怕他会失控。
然而她没有失控,反倒镇定地很,眼睛死死钉在那具尸体上。
“王八蛋。”
“你、你没事吧?”
申远被她吓得不行,她那神情就好像准备好了下一秒就跟着殉情。
夏南枝偏过头,固执地不再看那个方向。
她声音很轻:“走了。”
.
晚上十一点。
警局里人来人往,却没有任何喧嚣,安静的很,寂静到恐怖,远处的天空浑浊一片,晦暗不清。
夏南枝扶着匆匆赶来的纪哲和陈溪走进警局。
纪哲这样看起来一辈子刚正不屈的男人也瞬间被这样的噩耗压弯腰,更不用说是陈溪,哭得就快要背过气去。
世界上最痛苦之一便有白发人送黑发人。
纪哲垂头弓背跨进警局,周遭人无一不颔首敬佩地:“纪局。”
他能感觉到,以前别人叫他纪局时的恭敬是因为他的身份,而这一次除了身份以外,还是因为他的儿子。
从前纪依北染着一头黄毛仗着自己老子是局长到处嚣张坏事,如今他倒是因为这个儿子被大家所敬佩了。
纪哲冲大家略一颔首,大跨步进去。
桌上干干净净的摆着纪依北的帽子和警服,纪哲无言地看着照片里的少年。
一直以来,他对纪依北的要求都很高,可这崽子从小就喜欢惹事,不是今天打球砸哭了邻居家的小女孩,就是明天骑着自行车在街上撞坏了什么。
他总是有操不完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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