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心的心脏险些漏跳了一拍。
阿延……
阿延竟当真这样做了。
她的思绪一兜转,眼前浮现出旧日部将死伤离别模样。
失去丈夫的妻子、失去父亲的儿女、失去独子的寡母……哀哀哭泣,垂垂眼泪,荒草丛生的墓碑,战场上云列无边的遗尸。
“你信他一回吧,阿镜!”
她忍不住喊了出来,“阿延若要与你议和,那便是真心实意地要议和!
如此一来,两国可再不交战。
这样,不好吗?”
“我凭什么要相信他?所谓兵不厌诈,天恭国最是精于此道不过。”
魏池镜的语气却有些轻蔑,“如今是我大燕在强,你天恭在弱。
议和,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江月心懵了一下,一句“你明明也写下了‘家国安泰、再无战事’的心愿”
险些就要出口。
嘴张了倏忽,她才陡然记起,那只不过是她的梦境罢了。
现实中的魏池镜,也许根本没在七夕时写下过那样的一个心愿,也从不祈求战事停止。
魏池镜瞧她不说话,嘴边勾起讥讽笑容,道:“小郎将,我倒是能给他一个机会。
但我议和,从不是平白无故地议和,我总要问天恭索要些好处。
也不知道我索要的东西,他李延棠给不给的起?”
江月心张了张嘴,问道:“你要不破关,还是鹤望原?”
魏池镜微抬了下颚,道:“不破关,我要;鹤望原,我也要。”
他的蛮横,让江月心眉头紧皱。
可魏池镜并没有停下的意思,顿了顿,便继续道,“除此之外,我还要问李延棠讨要一个人。
他给不起,那这议和便绝无可能。”
江月心有些疑惑:“要一个人?你要谁?是要霍天正为你所用,还是要李氏皇族去你天恭为质?”
魏池镜挑起了眉,面上无声的笑容如涟漪一般越泛越开。
“我要他将来的皇后。”
他一字一顿,缓缓道,“小郎将,我要你嫁来大燕。”
幽幽光影落在他面容上,将他泰半面庞匿于黑暗之中,只留一双眼,亮如开了刃的刀锋。
江月心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好半晌,她才惊道:“五殿下,你要我做什么?我是武功好,可我也不可能替你大燕国打仗!
就算是要我为质子,可死一个我,并不足惜……”
魏池镜安静地听着她说话,并不言语。
他的深邃眉目像染了冰霜,让人看着便察觉到微微的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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