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再次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一次的语气比上一句话多了一丝严肃。
听妈的话、妈的话、妈?谭笑几乎是立刻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猛地扭转身体,循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这一串连贯的动作是下意识的,比她的大脑反应的还要快。
面前这个女人的这张脸虽然皮肤更加紧致、眉眼也明亮许多、下颚更是尖的没有一丝多余的肉,可谭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口鼻,连下巴中心处那颗小小黑痣的位置都是一致的,如果她不是妈妈王佩,那又能是谁呢?
一场车祸,骨灰盒中的妈妈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而且还这么年轻、健康,谭笑只觉得头上天雷滚滚、眼前繁星乱动,有一种被劈了的感觉。
谭笑手足无措、嘴干舌燥,一个字也不敢说,一声也不敢吭,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如果说话了,会不会下一秒梦就醒了?
“姐,姐,你咋了?你是不是可疼了?姐、我错了!
呜呜呜……”
一双柔软的小手颤巍巍地抚上谭笑的手臂,也成功地阻断了她对妈妈的无声仰视。
顺着被人攀住的胳膊向上,谭笑看见了属于自己的那只手,手虽然是小小的一只,可手背却肿的像个西红柿、五根手指头也粗硬的如同五根短短的胡萝卜。
这的确是自己的手,只不过是自己小时候长冻疮的手,她初中毕业之后可就再也没有长过冻疮了。
而此时紧紧抓住自己衣袖,哭的稀里哗啦、惨不忍睹、长相甜美可爱的小男孩,与弟弟谭叙小的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谭笑的脑袋木木的,有些发懵。
男孩叫自己姐,如果他真是弟弟谭叙,那么抱着自己的人,也一定是妈妈!
到了现在,谭笑反应再慢,也知道自己这是重生了。
正文第2章熟悉的家
眼泪噼里啪啦的从眼眶里涌出来,被妈妈抱紧的身体也簌簌发抖,“妈!”
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喊,从谭笑的胸腔里发出来,耗尽全身的力气,带着旁人无法理解、自己也无处可言明的情绪。
明明哭的惨烈非常,可谭笑的嘴角、眼尾却又同时带着笑意,幸亏屋里的人都被她的哭声给绊住了没有注意到她脸上异乎寻常的表情,否则十有八九会觉得她是得罪了黄大仙不可。
王佩一边用手给女儿擦脸上的泪水,一边温柔地安慰着:“笑笑不哭、不哭了啊,妈在呢,妈在呢。
妈不打你也不骂你,妈说话算数,乖女儿,不哭了啊!”
王佩再冷情,也禁不住女儿这样的哭喊,把她的心都要哭碎了,心中那点因为孩子闯祸而汇聚起来的的怒火,顿时被她抛到了脑后,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对女儿的心疼。
见姐姐哭成那样,小肉圆子谭叙在旁边也扯开了嗓子使劲嚎,要不是自己把姐姐从被橱里推下去,姐姐也不会踩到图钉上,更不会疼的要死了。
他人虽小,却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是闯了大祸了。
“王佩,孩子这脚我给包好了,你看好了,十天半个月的可千万不能让沾水,一沾水伤口就容易感染,幸亏这是冬天,要是夏天,孩子可就得遭老鼻子罪了。”
“哎,行,我知道了,就这样一直包着?啥时候能知道好没好呢?”
王佩顾不得再安慰女儿,把谭笑轻轻地放在炕上,自己双脚踩地,利落地下了炕。
虽然身上的棉衣棉裤着实不轻省,可王佩全身上下却丝毫没有给人臃肿的感觉,一米七二的身高,反而更显得她身材的单薄,怎么看也不像两个孩子的妈妈。
“有半个来月咋的都能好了,我给你留下一小卷纱布和半瓶子药水,要是孩子不小心把纱布弄掉了,你就自己给她重新抹抹药,只要不沾水就没啥事。”
崔德财一边说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那一小卷纱布和半瓶子药水被留在了炕上,黑色的医疗箱里面塞的满满登登,看来一会儿还要去别人家呢。
“不用了老崔二哥,孩子挺老实的,不会把纱布弄掉的,药啥的就不用留了,再说就是留下我也不会弄啊,要是掉了我就让他爸带她去找你。”
王佩赶紧接过话拒绝道。
崔德财整理背包的手顿了顿,转身把纱布和药水从炕上拿起来往背包里装,嘴上说道:“这么的也行,反正离得也不算远,要是有啥事你就让谭守林再叫我过来。
大冷天的,就别让孩子来回折腾了,弄出个感冒就更遭罪了。”
“我记住了崔大哥,你喝点水吧,这大雪泡天的把你给叫过来,真是折腾你了。”
王佩从柜子上拎起一个喜庆红的塑料水壶,就要给崔德财面前的杯子倒水,被崔德财伸手给阻止了:“别忙活了,刚才都喝那么老些了,不渴。
我这还得赶紧去一趟李老师家,他那个肺子这个天儿八成又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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